第33章
尽管早就已经知道颜今野迟早会离开的事实,可是当颜今野的病情不断恶化的时候,梁筝还是会感到深深的恐惧。
听到梁筝的哭声颜今野皱了皱眉头,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不自觉地缩紧,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听到声音之后梁筝飞快地抬手去擦脸上的泪,颜今野也被这样的动静吓了一跳,飞快地想跑回病床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母子二人都想逃,可是谁都没有办法逃得掉。
梁筝推开门进了病房,和颜今野打了个照面。
梁筝的眼睛都是红肿的,颜今野喉咙发紧,他用力颜了咽口水,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愧疚又小声道:“对不起妈。”
梁筝觉得自己这事做得不对,她不应该在病房门口哭,不然的话也不会让颜今野这么自责,她握住颜今野的两条胳膊,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今野,不要道歉。”
生病之后颜今野性格或多或少都会变得有些敏感,尤其是当他的病情越来越不可控的时候,这种敏感就变得尤为清晰。
颜今野内疚道:“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可以照顾好母亲的好儿子……反而还要你一直为我担惊受怕。”
梁筝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只觉得血肉都被刺破了,她的儿子从小就阳光自信,即便真的做错了什么也有自信可以弥补,从来没有过这么束手无策只能不停道歉的时刻。
第20章 寂寞的季节
梁筝心痛得险些无法呼吸,病魔从她身边带走了太多她所珍视的东西。
梁筝抱住了颜今野,道:“你不需要道歉今野,你只是生病了,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即使生命如此艰难,妈妈还是希望你可以一直是那个有自信面对所有难题的孩子。”
颜今野比梁筝高出许多,可是被梁筝抱住的时候,颜今野还是从他瘦弱的母亲身上获取了强大的能量。
颜今野哽咽道:“好,我知道了。”
“对了,郁宁他们学校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梁筝道:“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舅舅说起了你的事情,郁宁一起记挂着你,说是等考完试就来看你。”
颜今野笑了笑,道:“她这么小一个小丫头,懂什么记不记挂的?”
梁筝:“挂念是不分年纪的,你是她哥哥,以前只要有时间都是你带着她玩,她当然是想着你的。”
上次工资结算时有一笔账算错了,纪春生得去一趟家政公司签字确认,他一来胡泽兰就看见他了:“春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啊?”
纪春生解释道:“工资结算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我过来修改后签字确认一下。”
“这样啊,”胡泽兰听说纪春生认识大老板发财了,忍不住八卦道:“诶,春生,我听说你和之前那个客户在做生意,还挺有起色的。”
“啊?”纪春生自己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生意,道:“我没做什么生意啊。”
胡泽兰半信半疑道:“不能吧,上次我还听小张说看见你从豪车上下来,我们都以为你做生意挣了大钱了。”
纪春生笑了一声,道:“没有,那不是我的车。”
胡泽兰疑惑道:“那是之前那个家政客户的车?”
纪春生并没有否认,道:“对,是他的车。”
听了纪春生的话之后胡泽兰有些悔不当初,本来那天去海边别墅的活儿是派给她的,但是那地方实在是太偏远了,胡泽兰嫌麻烦,找了各种理由跟老板推掉了这个活儿,老板这才让纪春生去的。
纪春生突然想起之前胡泽兰曾经提醒过他别墅主人很难搞的事情,道:“对了,你之前说那个客户很难搞是怎么回事啊?我和他的相处的期间并没有觉得他是个很难搞的人。”
当时胡泽兰是因为把这么偏远的活推给纪春生觉得有些愧疚,所以才会提醒纪春生千万要注意,对方是个很难搞的人。
但胡泽兰其实完全没有接触过那个人,对那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仅仅是出于揣测和那一点点想弥补愧疚而随口说出的话。
胡泽兰面上有些挂不住,找了一个潦草的借口道:“他家住得实在太偏了,一般住在这么偏的地方的人都很难搞。”
“……”纪春生对她这个敷衍的借口感到有点无语,道:“并非如此,难不难搞的得自己亲自相处之后了才知道。”
胡泽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这么个事。”
离开之后,纪春生刚拿出手机就看到很多外卖订单的提示,和颜今野住在一起的时间太久,颜今野已经很久没有接过订单了。
看到一条街着一条的信息提示,纪春生有些恍惚,刚毕业的时候他不想回去家乡,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在肃青做他喜欢的工作,没有哪家画室愿意照片一个手废掉的人。
为了留在肃青,纪春生做了过许多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的工作,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无比漫长而沉重。
认识颜今野之后,他慢慢地看到了一些除了理想以外更重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对待生命的态度,也或许是生命本身。
但是纪春生并没有在和颜今野的朝夕相处中变得完全放松,而是另一种沉重,他憎恨颜今野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的既定事实,可是却没有办法挽回。
他的恋人还这么年轻,却每天都在忍受死神的威胁。
纪春生站在一处通风口,眺望着不远处灰蒙蒙的海面,点燃了一支烟来抽,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和颜今野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他一次都没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