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懂了,懂了,游子乡愁难解呗。所以你其实是了却你爸乡愁遗憾的。”
“嗯。”
“那这时候如果有个见多识广且热心可靠的能者帮助你就事半功倍啦。”回过头见虞苏时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开屏”的神色,姜鹤扬起一个坏笑:“别看我刚回来没两年,但凡你随便走几个村子问问,看看人家是不是都认识我。”
虞苏时接了句“没兴趣”。
姜鹤也不介意,说:“南盂岛现在没姓虞的人家了,所以我说实话,和你爸有关的事物真不好找。不过几十年前的事,咱也能找找当年的长辈们打听打听。”
连着拐了几个弯,姜鹤领着虞苏时很快在一扇掉漆的红门前停下,推门的同时扯着嗓子喊嘎嘎、嘎顶。
“这是姜唐她家。”姜鹤朝虞苏时解释:“我刚喊的是我叔和婶母。”
进了门是一个小院子,姜鹤的叔婶从院子东南角的厨房探出身,用虞苏时听不太明白的南盂话问姜鹤今天回来挺早。
“茶园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等苗回来再说。”姜鹤同样用南盂话回道:“噶顶,我今天带一个朋友来尝尝正宗的南盂海鲜,人内陆来的。”
姜婶也看见了姜鹤身后的年轻人和一只大狗,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先是夸他个子高、长得好,然后跟人说想吃海鲜那肯定管够,最后才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虞苏时,阿姨好。”
进了门,虞苏时就摘了墨镜将其架在鸭舌帽上,背对着太阳将手里的牵引绳收至最短:“它叫泥鳅,很乖,不咬人。”
“小鱼啊,嗳好好好,狗也好看,长这么大只……那个小姜,你先替噶顶招待着,厨房还烧着火呢……”
语速匆匆说完,姜婶把姜叔从屋子里一嗓子喊出来后又进了厨房,姜叔出了屋门后姜鹤就上前说有事请教,问岛上以前姓虞的人家多不多。
姜叔前年才过知非之年,虞父若是尚在人世,二人的年纪当相仿,而南盂岛现在这么大地,几十年前也这么大地,村子邻里大多相熟,小孩们也是常常混在一起玩。
“以前岛上还有中学,我记得那会儿班上、学校是有几个姓虞的同学。”
姜鹤看向虞苏时,问他虞父叫什么名字。
“我父亲叫虞行安,还在世的话今年有五十二了。”
“五十二?那和我一样大,该有印象的,虞行安……我想想啊……”姜叔抬起头盯着虞苏时的脸想了片刻,最后从工作服前胸口袋里拿出一个挤压变形的烟盒,敲了一根出来点上后才晃着夹烟的两指道:“欸,我想起来了。他是大我一年级的那个,每次考试后在校园荣誉墙上的第一个人总是他。”
虞苏时当即活跃起来:“那叔叔可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我想想,好像在……是在渔头村,但具体是哪家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渔头村就他一家姓虞的。”
“渔头村?那村子离镇学校可不远啊。”姜鹤复看向虞苏时:“我今儿要没捡到你,别说三个月,就是八百年估计你也摸不到渔头村的线索。”
虞苏时稍稍红了耳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二十多年前鹭屿经历过一场大台风,台风所过之处房屋损毁无数,老百姓的网箱、鱼排什么的都飞个干净,就连海堤都决口崩溃了。”姜叔说着看向姜鹤,又道:“那会儿你还小,我都还年轻着。现在岛上老百姓的房子都是我们灾后重建的。”
二十年前,姜鹤年龄虽然尚小,但早已经到了记忆清晰的阶段。灾难总是更易被铭记,于是他给虞苏时打了一剂预防针。
“不要报高期待,家园都是在废墟上一次次重建来的,多少年过去,有些无主的房屋被毁了就有可能永远埋在地底下,还能不能找到可难说喽。”
“我知道。”虞苏时向姜叔道了谢,蓝灰色的眸子旋即倒映出姜鹤的身影:“我找的不只是房子,相对而言,一段被承载的记忆更加弥足珍贵。”
有形的事物终归一天会消亡,他们本身并没有意义,大多人对此感到难以忘怀的只是曾经赋予在上面的情感。
就像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个汉字都是有形的,而人的意识中对汉字的观念以及呼唤时的声音,才是这个名字最重要的部分。
“哇——好有深意的话。”姜鹤抿唇憋着笑,歪头眨了一下左眼:“你这样显得我认识很肤浅。”
又来了。
他就正经不了三秒钟。
虞苏时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当然,因为我从不写口水歌来博人眼球!”
姜鹤听出虞苏时在阴阳他,爽朗地大笑起来。
“行了,我们这也算是有实质性进展了,苍蝇头长回来了,等吃完饭下午就去渔头村探探。”
虞苏时:“你才是苍蝇。”
姜鹤一手叉腰,一手从上划到下展示自己,道:“胡说,我可是年轻有为,稳重可靠的南盂岛——岛、草。”
“参赛选手就你一个?”
“嫉妒我?”
“……”
还岛草,稻草吧。
虞苏时手指一勾重新戴上墨镜,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原地。
第6章 柳阿奶和晓晓
午饭过后,姜鹤提着打包给姜唐的饭盒先去了咖啡店。正午时分,店内的游客依旧不少,大多是在休息逗猫,有几个女孩占了一隅正讨论上午的出片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