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虞苏时:“……”
  岛民c:“小虎旁边那个人把一咯(遮得严严实实)哦,你们酒嚯哩(认识吗)?”
  岛民a:“不晓得噻(不认识)。”
  岛民d:“莫不是大歹人(人贩子)?”
  虞苏时听不懂岛民说得些什么,只见船舱上几个岛民跟商量好了似得一个个都朝他围来,有两个男人甚至边走边把袖口挽了起来。
  虞苏时这下可坐不住了,想站起身远离是非,但只是动了动腿,那个男孩就改抓裤脚为抱大腿。
  动作大得差点让虞苏时一个踉跄,脸朝地摔了。
  虞苏时:“……喂。”
  赵小虎摇摇头:“……别走。”
  船员也走了过来,请求虞苏时配合工作,出示一下身份证和船票并摘下帽子和口罩。
  九点四十,游船靠岸。
  船员核对完虞苏时的信息,确认他不是人贩子只是普通公民后把证件还了回去。他朝人抱歉的话说了一半,就看见赵小虎突然从男子腿下爬了过来,然后一把推开他就想翻过身后的栏杆往岸上跳……
  两分钟后,虞苏时不紧不慢地上了岸,那个叫赵小虎的男孩被拖进船员休息室,“我要去找我爸爸妈妈”的哭喊,隔了很远的距离,他还可以听得到。
  又走出一段距离后,虞苏时回身朝游船看去,透过休息室的窗子,他能够看见刚才那个船员在给赵小虎抹眼泪,不知说了什么,赵小虎反应更加剧烈,把船员递出去的手机一把打飞了。
  虞苏时想起来,姜鹤和姜唐都说过的,南盂岛有很多留守儿童。
  正值青年或壮年的南盂岛人很少会留在岛上发展,不管他们有没有读过书,读过几年书,只要有体力就足够了。
  因为仅仅是在工地上搬砖、扎钢筋,收入也远比在海上漂泊一天来得安稳且实在。
  捕渔,大多靠得是运气。
  说好听一些,他们的收入是来自大海的馈赠。
  大海心情好,渔民的收入才可观;如若心情不好,渔民甚至会面临一周都没有米下锅的境况。
  他们实在不愿意猜大海的心情。
  赵小虎的父母同样如此。
  第20章 孤独
  虞苏时低头看了看被抓皱的裤脚,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划过父母的脸。
  他有点想他们了。
  但眼下,他也只是朝着目的地走去。
  拿电脑的地方距离码头的路程不远,虞苏时看手机上显示乘坐地铁只有七站,再步行个二百米就到了,一个小时内往返时间完全够用。
  上午十一点,登上返程的游船后,虞苏时为回馈姜鹤的善心,主动向人报备自己已经坐上了回程的游船,还配上了一张图。
  姜鹤没及时回复,虞苏时猜测对方应该正忙。
  回程的游船和去程并不是同一艘,不变的是船舱内依旧是很少的乘客,甚至比去程的更少。
  船开得很快,杂音也重,那颗晕船药似乎到现在才发挥作用,虞苏时沉了一路的眼皮,直至最后睡过去,临到岸才被船员叫醒。
  下了船,手机显示有消息未读,来自姜鹤。
  姜鹤:注意安全。
  姜鹤:张阿婶的情况不太好,我今天可能很晚才到家。
  姜鹤:不用给我留门。
  下了船出了码头,附近班车站点有人在喊“走环岛西线的还有没有人”,虞苏时拎着电脑包不为所动,在超市买了瓶水后走路上山。
  走了十分钟后,虞苏时在一棵树下停下,拿出手机问姜鹤张阿婶有一个怎样的坏情况。
  这次姜鹤回复地很快:发展到晚期了。
  对于多数医生而言,乳腺癌患者病症从中晚期到晚期只间隔了一年的时间,属于正常情况。
  不过对于病患以及病患家属而言,太快了。
  实在是太快了。
  明明他们有积极对抗病魔的。
  姜鹤:目前最佳的治疗方法就是手术了。
  做手术需要钱,张阿叔和张阿婶缺的只有钱。
  虞苏时回复:需要我帮忙吗?
  姜鹤先回了一个小鸟托腮的表情,而后才发来文字:你打算怎么帮?
  虞苏时:我有钱。
  市中医院附近餐馆正排队买饭的姜鹤看到消息后没忍住笑起来,笑声里没有参杂着嘲弄等别样的情绪,只是单纯地被对方可爱到了。
  他懂虞苏时的意思,但张阿婶她们一定不会要。
  姜鹤:他们连我的钱都不肯收。
  虞苏时回道:有钱就可以做手术。
  姜鹤:你说得没错。但有些人认为,凭自己赚来的钱,用起来才更加踏实。
  虞苏时:命没了,那赚的钱还有什么用?
  他实在想不通张阿叔和张阿婶是如何权衡的。
  有了钱就可以做手术,做了手术张阿婶才有康复的机会,康复等于生命还在。
  只有人活着,才能赚钱,他赚的钱也才有使用价值。
  姜鹤:你知道张阿叔出一次海会有多少收成吗?
  虞苏时抬眸朝不远处的海岸线眺望,波光粼粼的海面宛如人鱼身上的鳞片,绚丽又可望不可及一般,更远处的城市也只是一块墨点。
  他还真不了解。
  姜鹤:南盂岛渔民的渔船几乎全部由政府出资建造租赁给他们使用的,张阿叔的渔船很小,因为他没有孩子也雇佣不起工人,每次出海船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条件去远海就只能在近海,每天的收获全凭运气,捕上来了鱼就卖掉,捕不上来就多撒几次网。很多情况下,他一天收获到的可能只有三四只蟹,十几尾个头不大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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