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姜鹤急忙丢了铲子进屋,浴室门关着,他敲了敲了门。
“摔了?”姜鹤问。
浴室里过了有七八秒才有了回复,虞苏时闷闷地“嗯”了一声,又嘴硬道:“是嵌在墙上的置物架掉落把我吓腿抽筋了。”
“开门。”姜鹤才不管他是腿抽筋还是脚抽筋,他脑子抽筋了才会想着让虞苏时吃一堑长一智,撞了南墙就回头。
“我没穿衣服。”对方羞愤道。
“都是男的有什么。”姜鹤压了压门把手,竟然还反锁了,“你在北方没用过大澡堂洗澡吗?扒光了进去那不是一水的裸体。”
“姜鹤!”里面更重的羞愤声,“我没进过大澡堂。”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就举个例子,快开门。”姜鹤锤了锤门。
等了又半分钟,浴室门开了,姜鹤还特意把眼睛往上抬了抬,余光中却看见对方穿了衣服,一件无袖t恤和短裤。
“洗完了?”他问。
“没。”虞苏时没好气道:“头发刚打湿还没正式洗呢。”
“没洗完你就换上了衣服?”姜鹤脱口而出地问完后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虞苏时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姜鹤,姜鹤不自在地偏头咳了一声,问他摔哪了,打石膏的腿有没有事。
“摔到背和屁股了,腿没事。”虞苏时一跳一跳地回到浴室把不小心拽掉的置物架捡起来放到洗手台上,准备捡洗发水、沐浴露等瓶瓶罐罐的东西时,姜鹤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
浴室里雾气不多,但很潮湿,有一股清淡的朱栾花的味道。
“我来吧,虞老师对自己那条腿好点吧。”姜鹤把东西一一捡起来,置物架不能用了,他只好把东西暂时搁置在洗衣机厢顶。
扭头准备再教育一番,目光又被对方右手臂上一片鲜艳的红吸引。
“嘶——”
虞苏时下意识顺着姜鹤的目光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右小臂内侧距离腕骨十公分的位置,一道三厘米长的红口子正不孜不倦地往外渗血。
末了,他发出“啊哦”一声的惊叹。
姜鹤噌噌噌往上冒的火气当即被浇得一点火星都不剩。
他无奈地笑了笑,随手捞过来一条干毛巾往人头顶一罩,揉了两下后道:“我去拿药箱,你老实在这待着别乱动。”
姜鹤匆匆下楼提着药箱上来,一进门就看见虞苏时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见到他,对方回:“站着太累,腿酸。”
“好好好。”姜鹤没脾气了,把药箱放到桌上后开始给虞苏时清理伤口。
大概是滑倒后被置物架边缘割到了,伤口不深,就是不停地往外冒血。
姜鹤用棉签把周围的血渍擦干净,涂上碘伏后用纱布缠了几圈。
“别沾水。”姜鹤交代着。
“能洗头吗?”虞苏时问。
姜鹤捏了捏鼻梁,道:“我帮你洗。”
“方便吗?”虞苏时又问。
“方得不能再便。”
虞苏时“哦”了一声,一蹦一跳地进了浴室,过了会儿又一蹦一跳地出来把椅子也一蹦一跳地搬了进去。
还是伤得太轻了,姜鹤心想。
洗头没什么技术含量,姜鹤主打一个挤点洗发水在掌心揉出沫再往人头发里搓,他的指甲前天刚修剪过,这会儿抓着人的头皮不会重到将人抓出血,争取每寸头皮都能被搓到。
洗头的设备条件是比不上理发店,虞苏时坐在椅子上往前倾身垂着头,时间久了只觉得脑子供不上血,晕晕乎乎的,直到后来姜鹤笑着问他是不是很舒服时,他才开始怀疑晕乎是不是因为过于享受那种按摩头皮的手法了。
“我看你头发应该是长长了。”姜鹤取了只牙刷杯接上温水一点点浇下去冲掉泡沫,道:“贴着头皮那部分有一公分左右是黑的。”
虞苏时先前染了发,几乎贴着头皮的白毛,新长出来的一截自然就是黑的。
他“唔”一声,道:“层次明显吗?”
“不明显。”姜鹤更愉快地笑笑,“我是弯腰给你洗头离得太近才看这么清。”
“哦。”虞苏时道:“那没事。”
洗完头姜鹤服务到位地又给人吹起头发,虞苏时也忘记了可以自己动手的事,热风扫过后颈,他哆嗦了一下。
两人一人坐在卫生间门里,一人站在门口,虞苏时洗头期间低头低得久了到吹发的时候也没直起腰,姜鹤透过洗手台上的镜子看他,发现对方正专心致志地数纱布上的织线。
五指插入柔软的发丝间,姜鹤揉搓间还保持着洗头时的手法,时不时摁捏头皮,指下的人便发出舒服的哼哼声,小猫一样,自己都没意识到。
吹了有六七分钟,头发便全吹干了,姜鹤回忆着虞苏时经常扎的发型,顺手给人在脑后编了个小辫。
“你皮筋呢?”姜鹤问。
“嗯?”虞苏时抬起头,脖子顿觉一阵酸意,伸手去揉的时候触到了对方的手腕。
他从镜子里看见对方手里握住的发辫一尾,顺手捏了捏。
“你还会儿编头发呢?”虞苏时偏过头,姜鹤扶摁住他的肩膀让人别乱动。
“这不右手就会?”姜鹤扬了扬眉梢,语气臭屁。
“呵呵。”虞苏时下意识朝置物架原址看去,他记得自己把皮筋放在里面了。
不过架子掉落后,皮筋却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