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唯一的阻碍大概就是赵小虎偶尔的捣蛋,这个年纪的小屁孩,不管是在做什么,周围只要有同龄的伙伴在,而恰好身边起领导作用的长者唯一同他关系要好,他就会想尽办法做出引人注意的动静,以此张扬自己和这位长者的关系非同一般,在同龄人面前“撑面”。
  于是在下课后,这位课上屡次扰乱课堂纪律的小屁孩被老校长请去办公室喝了五分钟的茶。
  “下一堂就是你的语文课了。”
  周六日两天虞苏时都在为今天的上课做准备,而他感觉奇怪的是,姜鹤好像就只有周六上午和他们一起看教案的时候为今天做了准备,剩下的时间大都还是给了主业。
  他瞥了一眼姜鹤手里的备课本,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把教案翻开给他看。
  “没你们记得那么详细。”
  虞苏时的备课本写得满满当当,观之姜鹤的,一页纸写得连一半都没有。
  “你要讲的内容很少?”虞苏时问。
  “文言文。”姜鹤道。
  那内容应该不少。
  姜鹤说:“不用担心我,姜老板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定要吐槽揶揄这人好厚脸皮又自负,但虞苏时对此却没有丝毫怀疑,“嗯”了一声。
  姜鹤的四年级语文和夏天的三年级数学是在同一个时间段进行的,原四名老师分成两组,老校长跟的是夏天。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结束,正午学生们放学回家,老校长说耽误姜鹤他们几分钟,把各自的试教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哪些地方提出表扬,哪些地方可以改进。
  “下午我把排课表重新安排一下,既然是抽空志愿的教学,我会协调好你们和老师的时间来妥善排课,届时姜鹤你再来学校找我一趟,我把课表给你,你负责传达给他们,我们本周二正式开始授课。”
  所有人对此无异议。
  下午,虞苏时在院子里遛狗,姜鹤往水池里丢了些猪肉沫和生菜叶,从白沙滩带回来的那只螃蟹活到了现在而且生龙活虎的,体型甚至比刚来那会儿大了足足两圈。
  “嚯,蟹黄都溢出来了。”姜鹤捏着螃蟹盖避免被它的钳子抓到,把螃蟹的腹部朝着虞苏时。
  “那也不能吃。”虞苏时回。
  “不吃不吃。”姜鹤将螃蟹放进水池里,“一整只蟹还没我手掌大,这点肉还不够塞牙缝呢。”
  虞苏时“呵呵”两声,过了会儿又道:“要不晚上我们吃螃蟹吧。”
  “虞老师刚才不还说不吃它么?”姜鹤抱臂笑着。
  “没说吃它,去市场上买一点。”虞苏时语气轻快,“不过这都半下午了,还有卖的吗?”
  姜鹤被逗乐了,“虞老师,你脚下这地叫南盂岛,知道为什么叫岛吗?”
  在一个靠海吃海的海岛上担心买不到海鲜?
  “知道你在嘲笑我。”虞苏时扯了扯牵引绳,陨边犬这才停止咬弄三角梅的枝叶。
  “我说这枝干上怎么那么多划印,”姜鹤一把抓住狗脖子不让它逃窜,“原来是你这大家伙咬的啊。说,是谁怂恿你咬的?是不是你那个虞姓家长?”
  虞苏时小声嘀咕一句“幼稚”,又听见姜鹤说:“下次你再咬我花我就咬你家长,听见了吗?”
  虞苏时右侧嘴角向上牵了牵,“你能不能抽空去挂科精神科看看脑子。”
  姜鹤抬眼看向他,“那我总不能咬狗吧,咬了它我不还要去打狂犬疫苗,一针好几百呢。”
  “你就不能谁都不咬?”
  “那我岂不是吃亏了。”
  “……”
  虞苏时无语,“它犯错是我制止的,你凭什么咬我?”
  “你是它家长啊,狗不好父之过,子债父偿懂不懂。”
  “不懂,你懂你有病。”
  “虞老师骂人。”
  虞苏时忽然觉得有病的应该是他自己,竟然妄图跟一个假正经的人讲道理。
  不过对付这种人,只需要比他还不正经就行了。
  这是他前两天在字母站上课时无意间刷到的对付假正经人物的妙招。
  虞苏时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几秒时间里分别伸出自己打了石膏的左小腿、手臂还有修长的脖颈,佯装破罐子破摔道:“来来来,姜老板咬吧,朝这咬,狠狠咬,能咬死我算姜老板厉害,我下地府也要膜拜膜拜姜老板。”
  “……”
  这招果然有用,余光里,虞苏时发现姜鹤整个人似乎是石化了一般僵硬着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过了会儿,他看见姜鹤松开了对陨边犬的束缚,站起身抬脚朝他的方向走来,直到两臂撑上轮椅的两侧扶手。
  “姜老……”
  话没说完,虞苏时甚至连头都没来得及扭正,脸上先是被头发掠过时带起痒意,不多时,耳后的一小块皮肤就传来一阵濡湿的刺痛。
  !!!
  姜鹤真咬他了!
  还真咬了!
  “……放心,咬不死,虞老师下不了地府。”姜鹤咬完就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彷若真的只是为了给自己遍体鳞伤的三角梅讨个公道。
  刺痛感只是一时的,在姜鹤牙齿离开皮肉后便销声匿迹,但那份牙齿刚贴上皮肉时的湿热感还在,虞苏时宛如一只淋雨生了锈导致行动笨拙的机器人一样,慢腾腾又表情木讷地伸手捂住了被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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