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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崩百年,朕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第82节

  但刺客退却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等围杀后,最远处,有一个刺客已经逃得很远了,进了林中,骑兵追不进去,秦铎也视线一沉,迅速回头,喊道:“蔺栖元!弓!”
  蔺栖元下意识便被喝住,他迅速长弓解下,远远地抛过去。
  秦铎也头也不回,听着身后的声响,一抬手接住长弓,双腿一夹马背,飞驰而出。
  和刺客的距离迅速拉进,就在飞光即将踩进林中雪堆的时候,秦铎也立即拉紧缰绳,即刻勒马,飞光两只前腿立刻高高扬起,马蹄下激起一片飞扬的碎雪。
  秦铎也跨在马背,双腿夹着马腹,双手张弓拉弦,身子舒展肌肉绷紧,箭尖的锋镝寒芒如雷霆乍现。
  秦玄枵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他的心如擂鼓。
  从他那个角度看过去,马背上之人的双眼被额发和张弓的手遮住。
  下一瞬,他看见秦铎也嘴唇轻动,张弓的手一松,长弓的弓弦发出震颤轻鸣,羽箭离弦而出,在空中飞去,笔直地贯穿那个逃掉的刺客胸膛。
  马蹄降下,踏在地上,碎雪飞扬,秦铎也放下双手,秦玄枵看见了他的眼睛——沉静的、明锐的、万夫莫敌的、如点漆墨的眼眸。
  眼下的场景,和那个他收藏在桌案抽屉中的魏成烈帝胡服骑射图的画面,一模一样。
  秦玄枵清晰地听见了他自己的心跳。
  就是他。
  秦玄枵知道自己万分笃定,是完全不因他人言论而得出的结论。
  就是那个人。
  几乎无法呼吸了,秦玄枵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血液在奔涌,
  那个支撑着他活过前半生的人影,那个如同皎洁月光般流淌照亮漆黑长夜的人。
  那个曾经被他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的名字。
  那个名字。
  在此刻,再也忍不住,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第78章 秦铎也
  秦铎也。
  那个曾经被他在无数漆黑的夜里呼唤过的名字。
  那个他仰慕、钦佩,思之如狂的人。
  那个照在他身上,支撑着他前半生活下去的皎皎月光。
  扶大魏之将倾的成烈圣皇帝。
  是与他不在同一个时空中的人。
  也是早已死在百年前的人。
  已化成了前尘一抔,白骨一捧。
  如寒夜中的孤月一般,那么清亮,又那么遥远,疏离但纯净的光照在身上。
  秦玄枵可以凭借此而活,但却始终无法伸手去触碰到哪怕一丝的虚幻的光。
  他曾无数次匍匐于岁月的缝隙里,一遍又一遍,手指虔诚又恭谨地翻遍了在大魏史库和兰台中遗留下来的笔墨、书籍、画卷、诗词、曲赋......
  甚至被保留下来的,属于成烈帝的遗物。
  试图从那区区轻薄的纸张墨宝中,窥见成烈帝短暂璀璨但却重如千钧的一生。
  想找寻其遗留在后世的印记,从而再靠近哪怕一点。
  他也可以万分笃定,没人比他更了解秦铎也。
  属于成烈帝的生平,被记载于其中,秦玄枵如饥似渴地,将所有所有全部扒拉到自己的怀中,细细对待,每个都罩上琉璃的外壳,认真保存。
  但也仅此为止了,隔绝他的,是漫长的已逝时光,是百年的岁月,是无法跨越的天堑。
  秦玄枵曾无数次想过,倘若他在魏成烈帝秦铎也在位时出生,也许会辅佐他为盛世尽一份力。
  帝王将相,秦玄枵有时觉着,倘若他们活于同一时代,他们的灵魂与共,一定会是彼此的知己。
  只可惜,君生我未生。
  我生时,君早已逝去百载。
  是手指间留不住流水的那种遗憾和无能为力。
  年幼时的于传记扉页上的惊鸿一瞥,龙章凤姿,成了一辈子的执念。
  即使如此,秦玄枵也清晰理智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妄。
  但......
  但是......
  秦玄枵听见了自己如擂鼓一般剧烈震颤的心跳声,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眼睫的颤抖。
  他抬眼望过去。
  林间山路上,纯白至极毫无纤瑕的皑皑白雪簇拥着骑于白马之上的那人。
  他调转了马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雪色就化作曾经的月色,一同涌入眼中了。
  那一模一样的身姿和气度,和他曾经所见的画卷中的身影完全重合。
  但是......怎么可能啊?!
  秦玄枵的心绪在剧烈的震颤,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也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偌大天地间寂静无声,只剩下秦铎也骑于白马上向他缓步而来。
  就好像打破了那层时间的障壁,从早已逸散的岁月星河走来一样。
  身边,蔺栖元好像下了马,跪在秦玄枵的身前,道了声“末将救驾来迟”。
  秦玄枵却什么都没听见,他只怔怔地看着秦铎也。
  秦铎也眼眸沉静,如渊深水,波澜不惊。
  倘若说方才的厮杀中,双眼闪烁的光如同烈火镕金,是名家兵器在烈焰高温中被反复锤炼锻打一般锋镝尽显。
  而现在的沉静,就如同从高温下淬火急冷,镀上了一层坚无不催的内敛。
  这双眼睛,也只有经历过北疆沙场纷飞战火后,又沉淀于无上权柄中,才能拥有的。
  可不就是成烈帝的一生么?
  秦玄枵觉得他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他看见秦铎也走近来,走到一处,弯腰拎起来一个刺客。
  这是秦铎也下车后夺刀的那个刺客,用横切手狠敲在对方脖颈薄弱处,直接将人击晕过去。
  现在他将这个刺客拎着衣领子揪起来,刺客刚刚转醒,见势不妙,立刻咬住了牙关。
  下一秒,秦铎也眼锋一转,近乎是预判般,伸出手轻巧一掰,将刺客的下巴卸了下来。
  咔哒一声,毒药从刺客口中掉了出来。
  咔咔咔几声响,伴随着惨叫,瞬息之间,刺客的四肢关节被秦铎也卸下,软塌塌垂下来。
  “活口。”
  秦铎也随意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刺客向前一丢,扔到秦玄枵面前。
  碍于有外人在跟前,秦铎也罕见地唤了秦玄枵声“陛下”,接着对他说:“这是专门培养的死士,带回去,让范钧审出幕后之人。”
  秦玄枵目光始终恍惚地追随着秦铎也,呆呆愣愣的,乖乖点头,见对方走到他身边,将飞光的缰绳递给他,听到秦铎也随口问道:“怎么?”
  他怔怔地接过缰绳,张了张口,却哑口无声。
  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哽咽在喉口,想要叫出来,却又惶恐不已。
  秦玄枵完全不敢相信上天给予了他如此之大的一个恩赐。
  他甚至感到自己此刻有一种跪下的冲动。
  先前的种种线索于瞬间融汇脑中,那一丝关窍被猛然打通。
  他之前因观察到眼前之人与赤玄密函中文晴鹤的习惯和性格不符后,怀疑过是文晴鹤刻意的伪装。
  后来又探查出眼前人不同的人生轨迹,骑马、射术、甚至武功身法,认为过文家这代有双生子被分隔两地,一人读书为官,一人习武射箭暗中培养。
  但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赤纹玄衣卫投入大力气,所查到的线索中,都言当初文家旁支只有一子。
  秦玄枵曾经的推论很合理,但是,都缺少了做出定论的关键节点,如何也查不出。
  但倘若......就是没有他臆想中的线索呢?
  倘若就是那文官病死后,属于秦铎也的魂魄,逝于百年前成烈帝的灵魂并未消亡,而是附于此人身上呢?
  如此,在含章殿内初见的兵荒马乱,御医第一次诊断脉象的惊诧疑惑,对滇南白茶的评价,那几乎完全一样的字迹和批阅奏折的习惯,上马骑马的习惯,挽弓搭箭的姿势,那几乎是百年前那个时代人们的习惯......
  秦玄枵恍然惊觉,原来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
  越来越相似的相貌、身姿、气度,均是因为灵魂作用于肉.体而产生的影响吗?
  秦玄枵又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呼吸声,很重,很急促。
  是的,他不敢。
  他徒劳得张开口又合上,他像是被切除了声带,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种灵魂转世的事过于荒谬,如一巨大锤摆,轰然击碎他的三观,护国寺中老者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忍冬啊,从成烈帝定名开始,而自己在宫中大肆命人将布料上绣满了忍冬。
  冥冥之中,忍冬作为灵魂不灭轮回百年重降人间的意象,将他们二人系在一起。
  秦玄枵也曾无数次想过若是与秦铎也相见会是怎样一副画面,却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个人跟他在林中经历与刺客的搏杀,溅了一身血,像个没事人一般,叫他“陛下”。
  他也配让成烈帝叫他陛下???
  秦玄枵第一次体会到作“近乡情更怯”这首诗之人的感受。
  他可太害怕了!
  而秦玄枵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的时候,他身旁,一个身影矫捷地在他余光中一闪,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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