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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她 第83节

  但这祖宗居然把别人的情书给他,这事儿乔亦阳实在受不了,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她要是把别人情书给他,是不是也会收其他人的情书呢?回头不等他表白,她先进别人怀里了。
  刚出校门,乔亦阳听见有人叫他,他心生烦躁,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了。
  他回头看见他们班一女生,手里拿着卷子,连下几节台阶,小跑到过来,脸红扑扑地问:“你怎么走这么快呀?”
  乔亦阳这时候真没空闲聊,他家那祖宗今天放学比他早,她那耐心可未必能等他,他皱眉,不答反问:“有事?”
  “哦。”女生顿了下,把卷子举高到他面前,指着选择题最后一题,“这题我没听明白,我刚去问老师,老师说双曲线的题问你,你比较擅长。”
  乔亦阳随意瞥了眼,也没看清是哪道题:“急么?”
  听见女生说“不”,后面的话他都来不及听,提了下书包,走人。
  还是那株粉红色樱花树,她站在树下,脸被樱花衬出浅浅的绯红色。听见有脚步声,她猛地甩头,马尾辫儿甩在脸上,上来就扬着脸质问:“你们班怎么放学这么晚!”
  乔亦阳笑笑,单手抄兜,不疾不徐向她走来,顿了一下,抬手把落在她脸上的一缕发丝拨到身后,努力佯装自然:“数姨爱拖堂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手很小心,但还是在把拨到鬓角的时候,碰到了她的太阳穴。
  肌肤感受到温热触感时,黎花心跳加速了几下,拨了拨头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从校门口,顶着两颗红成番茄的小脑袋,一言不发走到车站。
  她转过头,看源源不断进站的公交车,他看着看源源不断进站的公交车的她。
  而他个子高,长得好看,又常常出现在国旗下讲话,车站里有许多人在看看着她的他。
  596进站,她脚步挪了挪,站在人群尾端。
  黎花慢吞吞地上了车。
  他没有拽住她,也没有开口叫她。
  什么意思?难道会错意了?他不是要表白?
  难道他喜欢的人不是她?
  黎花思绪不知道扯到哪去了,连司机提醒抓紧扶手都没听见,一拐弯人直接飞出去。
  然而,下一秒却被扯住书包带,拎回来。
  那只手没有松开,她隔着书包,被带进天蓝葵味道的怀里。
  厚厚的书本和练习册硌着蝴蝶骨,难受的好想把书包丢掉!
  “小心。”乔亦阳说。
  车窗玻璃倒映马尾辫女生抿唇盖不住的笑,她整理了一下校服:“你怎么在这?”
  少年脸红到耳根,眼神却定定地看着车窗里的那双杏眼:“送你回家。”
  接下来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了,青春有声势浩大的勇敢,也有懵懂的面纱,有些话,在朦胧之下,你我都看得到。
  乔亦阳是明媚到耀眼的乔亦阳。
  从这天起,也是黎花的乔亦阳。
  川流不息的马路,有人匆忙赶路,有人通话不止。
  也有人红着脸,偷偷牵起她的手。
  软软的,小小的。
  那天,乔亦阳将近八点才到家,满天繁星熠熠,照亮脚下每一步。
  妈妈问他去做什么了,他如实说送女同学回家。妈妈微笑问他是不是黎花,他说是。
  白着脸的乔雨从房间里病恹恹出来,她说她肚子疼,一天没上学,怎么妈妈都不关心她,还要关心乔亦阳的女同学。
  乔亦阳笑笑,他说早上说了让司机送她去学校,是她自己不想上学,这又不能怪他。
  -
  四月末,海外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事,是期中考试成绩出了,第一雷打不动乔亦阳,第二是一班班长,第三是黎花。
  第二件事,是校草谈恋爱了,恋爱对象还是黎花,这件事的波及范围比较大,不止海外,整个海源区都要被少年少女们的泪水和哀嚎淹没了。
  这事传来传去,到最后才传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班班长耳朵里,班长当时看了看成绩排名,又看了看乔亦阳,觉得自己可真多余啊。
  然而对排名这事,乔亦阳也颇有微词,为此他让黎花带着卷子去找他。
  虽说两人都是好学生,老师基本上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串班,于是就选在音乐教室。
  当春四月,尘埃微微风轻轻,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钢琴上反射出白色的光斑,红色杜鹃花在风里躁动,耳边传来楼下男生踢球的响动,像是正在播放一场以青春为名的电影。
  乔亦阳骨节分明的手里夹着一只黑色自动铅笔,展开卷子看了几眼,就没忍住拿笔敲她的头:“你这求的是什么?”
  黎花捂着头顶,凑过去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答道:“mb的长啊。”
  乔亦阳深吸一口气:“读题。”
  “哦。”黎花看着试卷,“试用abc表示向量mn,角bac等于九十度,角baa1等于角caa1等于六十度,ab等于ac等于aa1等于1,求……”
  “求什么?”
  某人的语气弱到几乎听不见:“……求mn的长。”
  除了椭圆的离心率这块黎花掌握的不太好,扣分是实打实的以外,其他的分全扣在她要么读题不认真,要么结题不认真上了。
  给她分析完卷子,乔亦阳脸都黑了:“明年就高考了,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就能甩掉一操场的人,你要因为马虎落后几个操场?”
  这这这,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见她不说话,他侧过脸问:“想什么呢?”
  这一句话坏了事,可让黎花找到台阶下了,她委屈巴巴地捂着头,话锋一转:“你刚打我了。”
  乔亦阳:“……”
  乔亦阳把胳膊往她那边挪了下,半边身子靠过去,无奈道:“让你打回来行了吧。”
  谁知道黎花根本没打,冲着他伸到她眼前的胳膊就咬下去。
  他挠她:“你属狗的啊!!!”
  她笑到不行,歪头栽进他胸口,他顾不得擦手臂上的口水,抓紧时机又要好似不经意把女生搂在怀里。
  ……
  同一年秋天,高二正式升高三。
  上一届高三学姐学长离开,迎来了充满憧憬和期待的新一届高一学弟学妹。
  看过言情小说或者偶像剧的女生,或多或少都会对高中生活有所幻想,而在见到乔亦阳的瞬间,幻想成真。
  长得好看,学习好,他在高一出名很快。“乔亦阳是明媚到耀眼的乔亦阳”这句话,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在高一快速传播,食堂、午休、晚上放学,他的名字此起彼伏。
  然而,国庆回来,女生们集体幻灭了,因为她们打探到了,高岭之花有女朋友了,女朋友还超级漂亮。
  于是另一部分小学弟也心碎了。
  高三重新分班,黎花和乔亦阳分到了同一个班,为了不影响学习,他们被安排在坐在对角线的位置上。
  他们也很自觉,知道眼前什么重要,说的最多的还是和学习有关的事,最亲密的行为也不过是黎花去走廊接水时会帮乔亦阳也接了。
  高三伊始,就没了一切副科,一轮又一轮的复习,考试,到后来高三连早操都不用去上。
  就这样时间也不够用,他们常常在周末约去图书馆一起做题。
  因为乔亦阳这个名字确实好用,所以黎花也没细想过,都直接跟张莲说她跟乔亦阳出去。
  这个名字出现一次两次无所谓,但出现得多了,连张莲都察觉出来不对劲。
  但看着她一次比一次提高的考试成绩,张莲选择闭口不谈。
  炼狱般的高三啊,每一天都好慢,慢到可以写四套卷子,还能再讲一套卷子才放学。
  可是回头一看又好快,高考转瞬而来。
  考完试回学校估分,他俩基本上都是稳清北的,可成绩真的出来了,黎花硬是比估的少了二十分。
  原因都不用猜,肯定是题算对了写错了。
  其实这个分数黎花想去清华也行,但要接受调剂,她不想接受调剂,所以选了人大,而乔亦阳按照原计划去清华学航天。
  他俩计划的挺好的,清华在双清路,人大在五道口,坐305路半小时,打车的话十五分钟,平时周末或者晚上不忙都能见上面。
  可黎花没想到,报道的那天,她在人大门口看见居然看见她这老熟人了。
  他被靠着墙,头懒懒散散地顶在上面,面前正有女生问他能不能帮忙搬箱子。
  “那边有帮忙的志愿者学长。”乔亦阳往远处一指,第二十次重复这句话。女生还要说什么,他看见黎花,咧嘴一笑,打断了人家的话:“抱歉啊,我得帮我女朋友搬。”
  拖着箱子的黎花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他接过她的箱子,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毫不在意地笑了下,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哦,换志愿了,人大的航天也不错。”
  黎花不说话了,周围都安静下来。
  乔亦阳慌了,他想是不是他没跟她商量,都擅作主张改了志愿,惹她不高兴了。
  正想着怎么哄祖宗,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绑了根红绳。
  不对,这根红绳是黎淼送给他的,是她从庙里求来的。
  这时候他手上该带的是腕表啊。
  他的表呢?
  乔亦阳惊慌失措,他的世界割裂开来,只剩下他四处找他的黑色腕表。
  小花同学,你看见我的表了吗?
  忽然,他醒了。
  原来是场梦。
  他最近总是做梦,梦到高中时候的他们。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没有黑色腕表,戴的是红手绳。
  视线稍稍挪动,红手绳上面,是白色校服是黑色袖口。
  既然是做梦,为什么他醒来会穿着梦里出现的校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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