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赵氏猛地抬起头,神色错综复杂,有震惊,有愤怒,更是有几分无措。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去做。
面上无悲无喜,眼角一滴泪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到女婴的脸上。鼻翼两侧轻微地抽动,无声地抽噎着。
刘婆见状,只觉不好,立马扬声道:“大人,这位骗子为了脱罪,竟咒骂一婴儿,可见其心肝都是黑的,还望大人明鉴,婴儿何其无辜。”
县令犹豫再三,摇摆不定后,眼神看向杨绍元的方向,问道:“杨公子,依你之见?”
这事还涉及杨公子的嫡子,若是因为这事,以后……
难办啊。
一瞬间,觉得李乐只是福星的县令也忍不住在心底骂上他几句。
竟给他招来天大的麻烦,万一,杨公子的嫡子没有抱错,李乐只是骗子,那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涉及小孩,即使是有所怀疑的杨绍元和其夫人也不免有所犹豫。
杨绍元和杨夫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挣扎。杨绍元握住杨夫人的手,紧紧握住,指腹不自觉摩挲了两下,暴露他纠结的心情。
须臾,杨绍元回过头,看向县令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唯有滴血验亲一法了。”
“不,”刘婆立马拒绝,见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张嘴想要说什么,又顿住,最后硬着头皮说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孩子还小,手指头又娇嫩,怎么可以滴血验亲,身为人母,也不忍看到孩子受痛……”
刘婆暗中掐了一下赵氏,想让其说几句话,从前见她是个伶俐的,如今越发蠢笨。
都不知道反驳几句。
原本就不信滴血验亲的李乐只,看到刘婆已经出来反驳,便没有出声。
o型血的特殊,极大概率和其他血型的血融合。
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o型血。
“为何不敢滴血验亲,是否是因为你们心中有鬼,”李乐只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继续道:“既然不滴血验亲,那便发誓。”
刘婆左顾右盼,一时陷入无助的境界,前有滴血验亲,后又有毒誓,更有李乐只紧紧逼迫,她跪坐在地上,一时没了声音。
“既然你们不敢,我来,”李乐只竖起手指。
赵氏拦住大喊一声道:“不行。”
此话一出,成串的泪珠滴落,喉咙里悲痛的呜咽断断续续连绵不绝。
刘婆面色白了一瞬,后恶里恶气地回过头,犹如要生吞了赵氏一般,眼睛瞪得如铜铃,嘴里也吐不出温和的话,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氏摇摇头,悲痛彻底掩埋了她,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做母亲的,又如何能亲眼看着孩子受到一点伤害,即使是虚无缥缈的誓言。
“大人,”赵氏哽咽道:“孩子,孩子……”
“大人,求大人宽恕,草民,草民撒了谎,”刘婆打断赵氏所言,转身跪在地上,心脏怦怦直跳,额头紧贴着地面,一滴冷汗顺着脸颊落下,她感受到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孱弱的身躯忍不住颤抖着,她知道,让她说出这句话的下场,但她不能不说。
第18章
刘婆极力压下心里的慌张,稳住微颤的声线,“民妇的儿媳生的是龙凤胎,一时斗胆,才想从李道长那儿要回五两银子。”
因心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不妨碍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
五两银子。
龙凤胎。
县令问道:“那另一个男婴又在何处?”
“在……”刘婆本就是胡诌,哪里能说得清楚,她支支吾吾。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立马道:“男婴被民妇送到了外祖家寄养。”
赵家也生了一个男婴。
赵家承认孩子是他们家的,那她也不用去坐牢。
刘婆想得很好,也觉得事情可行,心里安定几分,似是有了底气,完全不惧怕县令派人调查。
县令听了,立马派人去请人证。
*
众人见此,疑惑顿生,小声交谈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男婴到底在哪里?”
“这桩案子越来越邪乎了,李道长到底是不是骗子啊?”
“你没听刘婆说嘛,是龙凤胎,李道长没有算错,是刘婆见钱眼开,才想着歪点子状告李道长,好从李道长的手里拿回五两银子。”
“对,是这样的。”
“不对啊,”一人疑惑,偏过头道:“李道长的意思是那男婴才是刘婆家的,刘婆将两家小孩调换了,既然李道长能算出来生的是男孩,没道理这件事会算错啊!”
“他说的也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一副众人皆醉他独醒,说话的人撇撇嘴道:“我还说是他伙同刘婆一起联手弄出来的,为了打响他的名声,谁知道他们两人背地里有没有交易。”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这事真要是两人联手,又何必闹上公堂,你方才没有听到?刘婆要是拐子,可是要判刑的,是掉脑袋的罪。”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闹掰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真是好人,刘婆会来公堂状告他?”
“……”
与那人说不通,旁人也放弃与他讲道理,默默拉开距离。
那人见旁人疏远他,不解又气恼。
心里暗骂几声,都是蠢笨的,这么小的诡计都不能看出来。
不一会儿,赵家的人也被衙役请来了。赵家的人原本就听到刘家出事,两家人隔得不远,也皆住在城郊五里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