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也因为这句话,众人也疑惑起来,那道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万一说的是假的,刘婆和接生婆没关系,他们可是要冤枉好人了。
  见周围人都怀疑了几分,方才说话的人又得意洋洋道:“胡婆是什么样的人,大伙都看在眼里,认识了几十年了,也没见别人说胡婆不好的,胡婆替你们家接生的时候,也没有多收你们的钱,也没要厚重的礼,你们怎能因为一骗子的话,怀疑胡婆的人品。”
  他又道:“要不是胡婆出手,我家那口子生孩子,哪里能活下来,她那时都已经难产,多亏了胡婆夜里一路赶过来,才把人救下来。你们倒好,胡婆也待你们不薄,不感恩也就罢了,怎能任由骗子诋毁。”
  “胡婆是帮了不少人也不假,”高老爷看不下去了,任由这人在那煽动,怕是没人会站在李神仙那,他立马出口打断道:“一码归一码,胡婆已经牵扯进这桩案子里,还是重要的人证,若因为胡婆真的和刘婆是一家人而包庇,胡婆即使对大家不薄,她也违了律法。”
  “公堂上,当依法处理,岂能因私舞弊。”
  “你们难道就不怕,接生婆伙同他人调换孩子?”
  原本摇摆不定的人,因此话心瞬间定了下来,是啊,不管胡婆对他们如何,都与此事无关反倒是他们,还要担心接生婆有没有调换自家的孩子。
  不分贫富贵贱,除了那些狼心狗肺之人,没有人不爱自己的血肉。
  一想到,都是接生婆的错,使得他们骨肉分离,众人心揪在一起。
  此案还是疑犯主动状告他人,才拔出萝卜带出泥。从前那些未暴露出来的事,又有多少呢?
  没人敢去赌。
  因此,众人皆保持沉默,不再议论下去,等着案子出结果。
  *
  胡县令得知接生婆胡婆和刘婆是姐妹后,心底一惊,他内人近日临盆,胡婆也在他邀请的名单上,若胡婆真的调换他人的小孩,未必不敢调包他家的。
  一想到自家的孩子会因此又落到泥腿子家里,县令的心就如同针扎一般。
  他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问道:“李道长你又是从何而知的。”
  “又或者你可有线索能够证明两人是姐妹?”
  想起李乐只的神异,胡县令也猜测,约莫是李乐只算出来的。但算出来的,并不能当证词,公堂之上,一切定夺都需要证据。
  这一切当然是李乐只算出来。
  原本他不敢将这事说出来,但有高老爷的支持,他还是说了。
  现在面临县令要证据。
  李乐只垂眸看向胡婆和刘婆,像是透过她们布满纹路的脸上,瞧出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几十年前,一场洪水夺走了不少人的家庭,也正是因为那场洪水,致使一对姐妹走散。”
  “而胡婆认出刘婆,是因为一件旧物,是个雕刻有花草的木镯子,那镯子上的花纹是姐姐亲手雕刻的。”
  “而那镯子,正在胡婆的手中。”
  一切都是李乐只算到的。
  他只能看到这些,看到一场水灾,看到两姐妹之间缘定的木镯,再也看不了别的,也不知算的是否是真的。
  希望是真的,没有错。
  若真的错了,那他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竟有这桩渊源!”胡县令感叹一句,后细细回想。几十年前,他尚未出生,似是有这么一场水灾,那场水灾死伤不小,他年幼时,家中还谈起此事,唏嘘不已。
  就连他家,也是水灾中存活下的人。
  未料,这桩案子竟牵连旧事。
  县令眼神十分复杂,落在胡婆和刘婆身上,似是透过两人看向当年的苦命人,语气也缓和几分道:“镯子何在?”
  胡婆面色不变,淡定道:“民妇身上却是有一镯子,但镯子是刘氏请民妇出手的报酬之一,不知李道长是从何得到的消息,竟编排出一桩旧事。”
  胡婆偏过头,仰视李乐只。
  “你原本是青州人士,姓胡名莲,家中略有财产,其父是一木匠,幼时随父学了一点手艺,后妹妹出生后,你亲自为你妹妹雕刻了木镯。”
  “因青州大水,致使你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心中一直记挂着逃难路上弄丢的妹妹,直到刘婆上门请你替她儿媳接生的那一日,你见到了木镯,仅凭木镯,你也不会认下刘婆。”
  “还有一件事,你想我说出来?”
  胡婆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道长,你的确有几分本事,看胎的本事不弱于我们经验丰富的妇人。”
  李乐只摇摇头,“我未曾学过,一切都是我看到的。”
  “是他告诉我的。”
  “装神弄鬼,”刘婆嘟囔一句,她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动一圈后道:“大人,我一直生活在大安县,要不是想找接生婆,怎么会认识胡婆,更别说和胡婆是亲姐妹,这简直是在说谎骗人啊。”
  “大人,你千万别信妖道胡言,他是个没心肝的,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大人,还有一事可以证明,”李乐只真没想到两人能嘴硬到这个地步,不到黄河心不死,只能将那件事说出来了。
  “什么事?”胡县令来了兴趣,他也想知道两人藏着什么秘密。
  李乐只道:“此事需备上纸笔,也只能大人一人知晓。”
  李乐只说完。
  县令招招手,正要安排人备上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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