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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成咸鱼就只能当第一了 第64节

  陆闻声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道:“西行而已,走一趟也无妨。”
  他们的目光扫过一遭,昨天还一片狼藉的云州城却已经重新变得整洁干净。
  人总是最顽强的,不论遭受了何种不公,身处怎样的境地,是家园倾覆又或是生死别离,总能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
  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
  就如同此刻城中的万家灯火,袅袅炊烟溶于夜色之中,饭菜的香气交织弥漫,晏青棠偏过头,看向身侧并肩而行的同伴。
  “肚子饿了。”她笑开,眉眼应和着皎白月光,意外显出了几分柔和,她拉长调子,“可我不想吃辟谷丹——”
  未尽之言淹没在齿间,却没人不懂她的意思。
  也对。
  既来人间走一遭,当尝一尝人间烟火才是。
  一群人闹闹轰轰地你挤我我挤你,簇拥着满口不食五谷、想要逃跑的陆闻声回了客栈,把他摁在了桌前。
  菜品一道道的上,烈酒斟满杯盏。
  酒香浮动,对酌尽欢言。
  苏群玉打了个酒嗝,晕晕乎乎的挂在陆闻声身上,大着舌头指指点点:“我跟你说,你们剑修都是假正经,喝个酒都磨磨唧唧的——给我重喝!”
  他举着酒坛子扒着陆闻声的嘴就是一通硬灌,陆闻声也是喝呆了,迷迷瞪瞪的坐在原地,竟任由苏群玉作妖,泼了自己满身满脸。
  滴落的酒液溅到醉倒在一边的时岁身上,他垂死病中惊坐起,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丹炉的叶眠秋大惊失色。
  “你干什么!”他一蹿而起,护住向晚的狗头,“狗贼!你休想套我师妹麻袋!”
  莫名其妙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的叶眠秋也不生气,她拎着丹炉晕头转向的转了一圈,对着柱子道:“阿棠,你以后想吃什么口味的辟谷丹?”
  柱子没说话,喝趴了的晏青棠倒是爬了起来,激情扬手:“草莓啵啵味的——”
  她胡乱挥舞的手抽到了连亭头上,连亭被打歪了发髻,有些无奈的拢住她的胳膊。
  “草莓啵啵?”或许是喝了些酒,他今日难得话多了些,清俊的面上露出些微疑惑,“这是何物?”
  晏青棠被连亭半圈在怀里,老实的蹬了个腿,险些踹翻桌。
  她被按着手,仿佛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般躺的笔直:“你把桌上的草莓拿给我。”
  殷红的草莓被咬掉了最甜的尖尖,晏青棠含糊不清的说:“这是草莓。”
  在连亭怔愣不解的神色中,她猛地扑过去,笑眯眯道:“这是啵啵。”
  温热的唇落在他面颊之上,清浅的冷香扑入鼻尖,混合着香甜的草莓味,冲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胸腔猛烈的震荡起来,他整个人几乎僵成了一块木头,呆滞的垂下头,几乎错不开眼的,一瞬不瞬的看向晏青棠。
  酒意正盛,她白皙的面上尽是红晕,红润的唇微微抿着,晕晕乎乎的闭上了眼。
  他忍不住勾了勾晏青棠的指尖。
  喝到桌底下的明禅忽然冒出了头,吓得连亭顿时收回了手。
  好在明禅喝的头晕眼花,啥也没看见,只是扭着身子跟个蛆一样从桌子底下蛄蛹了出来。
  他抓起一只鸡腿,怼到连亭面前:“干——干杯!”
  群魔乱舞中,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刚才的那个……亲吻。
  连亭眉目不禁柔和了几许,轻柔的抱起睡着的晏青棠。
  她很轻,轻的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他下意识的用了些力气,拢紧了些,一路稳稳当当的将她送进了房间。
  他理顺了她凌乱的发丝,动了动唇,近乎呢喃的低低唤了一句:
  “阿棠。”
  第54章 “你是天生剑骨。”
  阿棠。
  这两个字仿佛沁满了蜜一般,只唤了一声,便一路甜到了心间。
  他勾着她的指尖,一动不动的伏在床边。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睡的格外的沉,满头青丝随意的铺开,清浅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要不是是楼下那六个猴子窜天窜地,险些掀翻了人家客栈,连亭根本不愿意动弹。
  他听着楼下噼里啪啦的响动,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下楼,拎沙袋一样挨个把人丢回各自的房间。
  苏群玉还老大不愿意的扒着连亭嘟囔道:“凭什么晏青棠就能吃到各种口味的辟谷丹,换成是我就只能吃到各个角度的拳打脚踢——我还是不是你亲师弟!”
  他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一时涕泗横流,仿佛在哭这世道的不公。
  连亭:“……”
  人真的会被这群酒鬼整无语。
  酒鬼们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睁眼就把自己做的丢人事忘了个干净,全然不记得自己昨夜是如何由人到猴,抱着柱子直喊芜湖的了。
  晏青棠也晕头转向的爬了起来。
  房门忽的被敲响,随后连亭端着汤盅踏了进来,见到晏青棠的那刻,他的脚步滞了滞,耳廓瞬间泛起了红晕。
  晏青棠没发现他的不自然,只是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她瞪着眼想了半天,记忆却只停留在杯盏相撞,酒液入喉的那瞬间。
  她喝断片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连亭眉目稍稍一动,琥珀色的眼黯淡了一瞬,竟有些许失望。
  昨夜那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面颊之上,可记得的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
  连亭独自吞下这从未有过的奇异情绪,看不出异样的上前几步:“师姐昨夜宿醉,喝些粥会舒服许多。”
  汤盅被打开,甜香气瞬间弥漫开,晏青棠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她接过汤匙,小抿一口。
  甜粥被炖得软糯,温度也刚刚好,几口下去胃里都暖融融起来,晏青棠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几乎想就地躺下再睡个回笼觉。
  她这觉最终也没能睡成,毕竟今日还有正事要办。
  依照昨夜的商定,今日他们便要出发西行。
  至于容潋嘱咐的让她和连亭不要乱跑赶紧回宗这件事,早就被她忘到了脑后。
  ——回青山宗是不能回的,只能去佛宗溜达一圈这个样子。
  然而等一行八人出了城,便又犯了难。
  佛宗地处极西之域,路途遥远,怎么去还真是个大问题。
  晏青棠偏头问苏群玉:“你这么有钱,那能买艘云舟吗?”
  苏群玉:“?”
  一艘云舟大几百万灵石,别说他兜里没揣这么多灵石,就算他有,那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吧?
  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与其问我能不能买云舟,你不如问问那边那俩沧渊宗的能不能就地锻上一艘。”*
  时岁和向晚:“?”
  咋的,今天不是苏群玉穷死就是他俩锻云舟累死?
  云舟为何如此昂贵,不就是因为锻造时极耗心血灵气?
  时岁谴责道:“你们这是想要我的老命。”
  一艘云舟的锻造动辄十数几十人,单凭他和向晚二人的话,先不提云舟那庞大的舟身,光说其上覆盖的阵法护盾,便要不眠不休的锻上半个多月。
  有这个时间,他们都快到佛宗了。
  苏群玉不信邪:“那你之前当着肖先生的面,不是说的很轻松吗?”
  时岁看苏群玉跟傻子一样。
  “那是我在糊弄他!”
  不然如何让他投鼠忌器?
  这俩人吵吵嚷嚷,一边的晏青棠顿时头都大了。
  “……我们不会要御剑去吧?”
  西域佛宗万里之遥,若御剑过去,人都会累死吧?
  她哀愁的抓头发。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五宗之间不能建一个传送阵呢?”
  她的痛苦哀嚎传到了明禅耳中,明禅叹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我们五宗关系并不太好吧。”
  虽然见了面都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但实际上恨不得把对面的头都敲掉。
  大比结束后,他就亲眼看见青山宗的某段姓长老不讲武德的搞偷袭,把玄剑宗长老的胡子都薅秃了一块,一边看热闹的沧渊宗长老还因为笑的太大声,吵到了碧华宗的殷长老,被追着跑了三个山头,差点被锤扁。
  要不是他们佛宗的长老没有头发,怕是也逃脱不了被扯头发的命运。
  这个答案顿时让晏青棠陷入了沉思。
  “既然五宗之间关系如此紧张,”她深沉的发出疑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凑在一起?”
  “……”
  “……”
  可大人的事情和他们天真可爱的小孩子有什么关系,一群人该勾肩搭背就勾肩搭背,该对骂时照样毫不嘴软,打打闹闹的西行而去。
  一路跨过山川烟雨,累到半死不活之际,终于看见了匍匐在天与地尽头处的一线长河,怒涛声穿过百丈之远,落入一行人的耳中。
  这就是黑河。
  打眼望去,河面宽近数千丈,划分中土与西域,过了河便是佛宗的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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