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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色难抵 第44节

  撑着脑袋,沈洛怡撩起眼皮,没好气地说:“那是竞争对手,什么别的男人。”
  沈洛怡没看路,也没注意车子拐了个弯,开进了一条单行路上。
  没什么人的单行路。
  清润的嗓音浅浅低下去,是促狭的语气:“别的男人惹你不开心了,还得我来哄。”
  眼睛立刻眺过去,沈洛怡眸色湿润,闪着几分警告:“难道你不愿意?”
  程砚深自然不会说不愿意,下颚微抬,唇畔浮笑:“大小姐,看看手套箱。”
  沈洛怡不太想动,但又有些好奇,她不情不愿地坐直身体,解开她腿前的手套箱把手。
  一只红丝绒的方盒,眼波微转,沈洛怡下意识转了下她无名指上那枚钻戒。
  她又瞥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咽了咽嗓子,心尖悸动,无意间咬了下舌尖。
  打开盒子,是和她手上粉钻戒指同系列的项链,一圈聚成星轨形状,笼着中心的硕大粉钻,似有星光溅射,在暗色的车厢里格外耀眼。
  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程砚深接过她的手里的方盒,修长指骨间捻着那条项链,他很是自觉地探身过来替她系在颈间。
  白皙的肤色,剔透的钻石,流光溢彩的秾艳与闪耀恰如其分。
  烁烁的晶光映在瞳孔中,微微错开一点距离便是他深邃的眼眸。
  呼吸一滞,似有所感,沈洛怡微微后仰了下,还是没躲开他落下的吻。
  交缠的呼吸,还有刚刚不小心咬伤,唇齿间交缠的铁锈味。
  眼睫乱颤间,意乱情迷。
  说不清算哄,还是算些其他什么。
  含糊的气声,周游在唇瓣间:“有哄到你吗?”
  沈洛怡没应声,腰肢渐渐软了下去,指腹抚过颈子上的那枚项链,钻石棱角刮过她的肌肤,仿佛要去确定些什么。
  只是时间似乎有些急,远没有给她想要的确信。
  车窗忽然被叩响,流转的暧昧突兀地停滞。
  玻璃窗落下,是严肃执法中的交警,毫不留情的声线:“同志,这里不能停车。”
  【??作者有话说】
  聚餐来晚了,祝大家国庆快乐呀,给大家发小红包~
  第26章 26
  ◎“还在继续和我在车里?”◎
  沈洛怡默默别开了脸,甚至顺手戴了口罩,颇有几分掩耳盗铃的意味。
  还不忘把耳机也塞上。
  主打一个听不见看不见,仿佛丢人的就不是自己。
  这条单行路虽然车流量不大,但没有应急停车道,巡查的交警,见车子停在路边久久不动,上前查看情况。
  车窗落下的瞬间,他便大概清楚了情况。
  尤其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埋着头,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闪躲的视线已经宣告了一切。
  驾驶座上的男人倒是正经模样,坐姿端正,西装笔挺,仿佛坐在谈判桌前,端方清雅,微微点头示意,声线很淡:“抱歉,我们这就开走。”
  交警把罚单递上,见他态度极好,又瞧了眼闷不做声的沈洛怡,热心劝解:“今天天气不好,还是早点回家吧,停在这里不安全,也影响交通。”
  程砚深微笑颔首,接过罚单,面色如常。
  “虽然我们总说要把这座城市当成家,不过还是得有点分寸感,但也别太当成家了。”大概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交警便多说了几句,“有事还得回自己小家。”
  沈洛怡虽然戴上了耳机,但没放音乐,那些声音即将被阻挡了大半,依然清晰入耳。
  口罩下的面颊浮上点点红晕,她闭了闭眼,分外想要逃离。
  有事还得回自己小家?哪种事?
  还能是哪种事。
  好生丢人。
  “抱歉。”程砚深依然温和道歉。
  这般谦逊的态度,交警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头都快埋到衣服里了,只提醒:“早点回家吧。”
  车子重新启动,沈洛怡却迟迟没有抬头,口罩下面皮温度越发滚烫,凝结成秾艳红云,卷上点点燥意。
  程砚深稍稍转头,望着她几乎把脸全都挡住的模样,唇线微翘:“早点回家,程太太?”
  好半天,副驾驶座上的那人才动了动,慢吞吞地摘下耳机,又收了口罩,大半热度已经褪去,面上还残留着一点晕色,浅粉的柔光缓缓散开,溢着光华浮影。
  有一瞬间,她希望这条路永远开不到尽头,给她长长的时间去缓解那份尴尬,最好永远不用面对程砚深。
  揉了揉耳尖,沈洛怡极其缓慢地抬头,指尖蹭过唇瓣上的湿色。
  语速也同样慢:“可以不回吗?”
  一想到回家,她就不免想起刚刚交警说的什么把这座城市当家,但也没别太当家了。
  面上又燃起几分热度。
  “那你的意思是——”车子停在程氏老宅,清润嗓音溢出浅浅的笑意,“还想继续和我在车里?”
  更不想。
  大概某些时候程砚深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在两种都不太好的选择中,沈洛怡果断选择了勉强可以接受的。
  有了更差的陪衬,她觉得那份尴尬也没那么难缓解了。
  屋里屋外,换了神采。
  他们到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谢芝芸站在餐桌前,正整理着摆盘。
  沈洛怡解开高跟鞋就去上前扶消瘦的谢芝芸,原来谢芝芸就很瘦削,受伤住院一遭又清减了许多,原本合体的旗袍腰间空出大片空隙,几乎像是挂在肩上一般。
  “妈,您身体还没休养好,怎么又开始操劳了?”换上温婉的笑脸,沈洛怡微微弯着腰,配合着谢芝芸的身形,体贴关怀。
  谢芝芸苍白的面色在目光触及程砚深时明显染上几分润色,她翻手握住沈洛怡的手:“也没忙什么。”
  “砚深喜欢吃我做的老鹅,也就这道菜是我做的,其他都是阿姨做的。”谢芝芸的目光绕过面前的沈洛怡,望向不远处的程砚深,眼眸和蔼,“而且我也没那么虚弱,只不过脑袋上钻了个洞,没什么大碍的。”
  脑袋上钻了个洞,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很是轻松,只是他们都再清楚不过当时手术的危险。
  还有程砚深在医院衣不解带连陪了几天?*?眼下的青色掩藏不了。
  与沈洛怡态度相对的程砚深冷清的面色,与方才车里的慵懒判若两人。
  沈洛怡招了招手,才看见那道站在门前的人影动了动,面目轮廓线条锋利清晰,表情平静,在看到餐桌上那道老鹅的时候,只是淡淡说了句:“辛苦妈了。”
  话是没什么问题,语气却格外平直,礼貌又疏冷。
  沈洛怡挽了挽碎发,表情僵硬了一瞬间,扶着谢芝芸坐下,笑着说:“砚深都期待许久了,来的路上还和我说起呢。”
  是想缓和下气氛的,只不过话音落下,气氛似乎更尴尬了些。
  谢芝芸笑容有些勉强,拿起筷子夹了块鹅腿放到沈洛怡碗里:“洛怡也尝尝我的手艺。”
  沈洛怡食量小,但谢芝芸夹了一大块鹅腿,她还是尽力吃完。
  “妈,您的手艺真不错。”揉了揉微撑的胃,沈洛怡面上笑容嫣然,“怪不得砚深喜欢您的菜。”
  在哄长辈这方面,她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笑容甜,嘴更甜。
  餐桌上时不时的笑声,虽然只有谢芝芸和沈洛怡两个人交谈,气氛也比之前轻快不少。
  沈洛怡缓和着气氛,还不忘视线瞥向身边从进屋开始就没说过话的程砚深。
  在桌下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大腿,程砚深的目光悠然转向她,静如深湖,看不见底,也溅不起一点波澜。
  心尖微动,沈洛怡夹起一块鹅肉放到他碗里,声音很轻:“你也尝尝,味道很好的。”
  狭长眼眸透着股锋利,程砚深凝了她一瞬,继而转向他碗里的那块鹅肉,蘸了料汁,色泽诱人。
  “嗯。”算是回应。
  这顿饭,他吃得也不多,沈洛怡留心到了。
  半晌,程砚深才拿起筷子,夹起鹅肉放入口中。
  谢芝芸默默弯起唇角,笑容比方才自然许多。
  目光转向沈洛怡,轻轻拍了她的手背:“洛怡,之前是我不好。”
  “啊?您怎么突然这么客气。”
  沈洛怡不知谢芝芸怎么会忽然道歉。
  她们接触不多,从没起过什么冲突,这段住院时间见面次数才多些,关系也大概算得上融洽的。
  谢芝芸摇头,目光柔软:“你放心,我不会再催你们了。”
  说的是上次在医院催婚礼催生的事情。
  “您多想了,没什么不好的,您也是关心我们。”沈洛怡抿抿唇,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很快又重新弯唇笑起。
  谢芝芸是很喜欢沈洛怡身上这股恬静温柔的气质,大家闺秀的优雅,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波澜不惊。
  一番由心的夸赞。
  沈洛怡听着谢芝芸这般夸她,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嗓子莫名干咳。
  手下却不住戳着程砚深的大腿,旁边那人偏偏绷起肌肉,反倒戳得她手疼。
  她余光瞥见程砚深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嘲讽,眼尾渐渐浮上一点薄红。
  虽然谢芝芸说得也没什么问题,她在外向来是得体大方,从不逾矩,姿态气质拿捏得极好,但私下和程砚深一起的时候就另说了。
  沈洛怡咽下一口温水,努力忽视程砚深的视线。
  她堂而皇之收下了谢芝芸的夸赞,不管怎样也算是说明她的淑女形象在某种程度确实贯彻落实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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