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难抵 第52节
摩挲在戒指上的指腹忽地一顿,眉尖更蹙起几分,她端正了几分态度,仔细着回答:“就还好吧。”
比之前的经营管理,其实压力减缓了许多,有部分程砚深指点的原因在,也有她确实业务能力熟练了许多。
“其实你是有自己决断能力的,主要是要相信自己,心心。”颇为暖心的鼓励,沈洛怡鼓了鼓唇,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咖啡,醇香散去,只剩酸苦的味道流连。
沈之航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温声温气,鼓励她相信她。
沈洛怡轻轻颔首,闷声回:“我知道的,其实程……”
“还有。”程砚深的名字还未说完,沈之航话锋一转,忽然截断了她的话,又说,“除了相信自己,其次也不要太相信别人。”
“……”沈洛怡没说话,但似乎也意识到他要说些什么。
沈之航模糊的低笑透过听筒传来:“你啊。”
像是欲言又止,但已经将很多语义传达:“其实你也都懂的,心心你只是太习惯于将人想得太好,尤其是在利益面前。”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管是朋友,又或者是身边人。”
眉尖微妙地一挑,又很快平下去那一点弧度,沈洛怡的视线重新移到百叶窗上,窗外的冰雹似乎已经停了,除了一点融化的水渍,所有喧嚣都归于无痕。
京城干燥,那点水渍也很快消失。
朋友,身边人。
几乎已经算是圈定了那个没有言说的人。
压在心口复杂情绪,她温温笑了声,沈洛怡略过了那个话题,只说:“哥,妈过两天生日,你别忘了。”
他们很久没有家庭聚会,洛茜也是看着沈之航长大的,即便发生再多事,那也是她养大的儿子。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至少在母亲生日这天,沈洛怡不想见她难过。
“你放心,我会回去的。”
沈之航还想再说,只是沈洛怡的手机突兀地振动。
是某个出差三天的刚刚被规劝让她要小心的男人。
凝了许久那个名字,沈洛怡再开口时,声音轻快了许多:“哥,我先挂了哦,砚深来电话了。”
也没有再听沈之航的回音,她已经转线到程砚深的电话上。
踢开高跟鞋,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小腿笔直纤细,仿佛白玉,明亮灯光下,莹润耀眼。
走到窗前,沈洛怡手动打开了百叶窗。
“做什么呀?”话音轻柔,不自觉的尾音轻飘飘地勾起。
霓虹璀璨,高楼耸立,明亮如昼,坏天气离开,旧雨冲刷新城,光晕落在残留的水圈里,晃着眸光也闪烁。
“大晚上,怡怡和谁打电话呢?”仿佛是覆在耳边的声线,字字句句溢出。
尤其是“怡怡”两个字,念得格外松懒,缱绻绕在耳边。
“在……”无声地弯起唇,沈洛怡故意不说完,“你猜。”
有些事情说破了似乎就没什么意思了。
尤其是在这样夜晚,冰雹过后,更添几分柔旖。
程砚深登时了然,不露声色:“懂了,又是大舅哥。”
呼吸声静静落下,而后是他沉静的声线,压着几分蛊惑:“你老公只是出差两三天,我的宝贝不会就准备和他旧情复燃吧?”
像是勾缠着呼吸,明明身处两地,又仿佛近在咫尺。
指尖触在玻璃上,那一点凉意渗过,却没抹过她心口鼓动的雀跃。
“什么旧情复燃?”红唇翘起,她简单澄清,“没燃过。”
“这样。”程砚深溢出的淡声里缠了点笑音,“那以后还准备燃吗?”
沈洛怡温温柔柔地开口,轻声细语:“那要看我出差两三天的老公表现怎样了。”
月光清冷,沁透着低凉的语调的嗓音静静传入耳:“那看到京城冰雹天气,立刻给老婆打电话,算得上表现好吗?”
“嗯?宝贝。”
第31章 31
◎“我倒是怕你不担心。”◎
“原来不是查岗啊。”沈洛怡扬起嘴角,声线更低几分,刻意萦绕的暧昧。
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滑动,留下一点触痕,嘴角轻抿:“没想到程先生这么放心我。”
一点笑音似有似无透过听筒缭绕在耳尖,沈洛怡大概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约摸着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再多的情绪也难显在脸上。
“也不太放心。”
尾音拖过,嗓音低低淡淡在静谧中响起:“不放心我们家怡怡冰雹天气一个人。”
“……”
原以为会听着有些矫情,可沈洛怡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才发现那里弯起的弧线,透过玻璃窗,那抹笑容分外娇艳。
呼吸稍快,抑着点情绪,沈洛怡说:“我还是喜欢一开始你冷淡拽哥的样子。”
总好比现在每一句都让她面热。
“和你说话很难冷淡。”他的声线偏低沉,是那种让人听着就很确信的语气。
暧昧又缱绻,和他往日在外的清冷疏离全然两样。
沈洛怡唇角又翘起几分,柔和婉转道:“那你努努力,不然可能查岗也没什么用了。”
程砚深漫不经心,很是随意地回:“那就不查了,马上回来。”
与其查岗,不如陪在她身边。
沈洛怡只当他是戏言,笑着回:“冰雹这会儿都停了,你现在回来也晚了。”
而且从华盛顿回来,还要再坐十几个小时飞机,那会儿大概连冰雹融化的水粒都赶不上。
“不着急,等你处理好工作之后再说吧。”
耳边传来一声温温笑音,像是沙砾磨过,带着撩人的磁性:“很急。”
“急着回家哄我的宝贝。”
洛茜的生日,该是告知程砚深的。
不过这几日他在华盛顿有些忙,沈洛怡不确定他是否有时间赶回来。
沈洛怡旁敲侧击问了几次他的助理何铮,何铮的回答总是含糊其辞,仿佛工作进展不顺,她便也没有再提。
其实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刚刚新婚,倒也没有非要严丝合缝地融入到另一个家庭的必要。
今年洛茜不想大办,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型家庭聚会。
而且程砚深是有关工作的正当理由,之后总归还会见面,也不必拘泥于这一天。
她是这样想的,却也没想程砚深还是从国外赶了回来。
沈洛怡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多,毕竟上次只是一顿普通的家庭晚餐,他也及时赶了回来。
程砚深西装革履,气质翩翩,清隽端雅的面上不见刚下飞机的疲色,仿佛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总觉得何铮敷衍她的时候有些奇怪,如果是程砚深的安排,那就没什么可以质疑的了。
“知道什么?”程砚深坐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她换衣服。
见她从换衣间出来,略一打量,抬手挽过她额角的碎发,简单整理了下她的挽发,含着浅浅笑音:“是知道你妈妈的生日,还是知道你又不准备让我去你们家的家庭聚会?”
那个“又”字念得很重。
一瞬间的尴尬,她原本的有理有据,这会儿已经被他侵占了大半气势。
不过程砚深也没细究,点到为止,在瞥见她僵硬的微笑时,他还不忘提醒:“你今天的妆容穿着有些素。”
确实有些素。
沈洛怡这几日休息不好,原因有很多,工作生活上的都有,当然不止是程砚深不在的原因。
竖起耳朵的时候,是会收听很多消息,但也会思绪混乱,让她不确定该如何去听,如何去选。
身份对立,关系不明,让她格外迷惑,也格外为难。
“早上起得有些迟了,也没时间戴什么珠宝了。”她简单解释了句。
连化妆也是来公司的路上,在车厢里随便化的。
妆容分外简单,只是略略涂了口红提了点气色。
程砚深斜眸,略过她眼下隐约的青色,眼帘微垂,若有所思。
沈洛怡向来是起床极快的,没什么赖床的毛病,几乎闹钟响起的时候她就麻利地洗漱穿戴。
起晚了吗?
他没多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方盒递到她手心里。
在看到那只方盒的时候,沈洛怡已经有所预感。
打开,果然是和她手上戒指同系列的粉钻耳环。
一整套的戒指,项链到耳环,但依然有惊喜,沈洛怡婉然笑起:“你这是拍了一整套珠宝?”
“准备分开给我送几次呀。”
每一次看见那些璀璨晶莹的粉钻都有让她眼前一亮,仿佛盛装出场,霞光万丈。
冷白指腹揉捏她的耳垂,微凉的体温,程砚深也没太解释,见她喜欢,只松懒说:“那也算物尽其用了。”
沈洛怡笑了笑,没再说话。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程砚深对她太过了解。
她确实对于整套系列的珠宝有一点执念,毕竟谁不喜欢这种璀璨夺目的首饰,尤其还是粉钻这种稀有又浪漫的钻石。
让人只是看见也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