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也是有正道弟子令顾亭尘这般不反感,甚至一袋酥糖的味道都记了这么久……
“吃醋了?”
苏伯琼脸侧被轻轻一捏,顾亭尘泛着笑意的眼睛望着他,很有几分得意,却不招人厌烦。
“我为何要吃醋?”苏伯琼略微别开目光,“不过一袋酥糖,看来少时之诡君,很是好骗。”
“哈哈哈哈哈。”
顾亭尘笑出了声来,接着苏伯琼觉得腰间再次被环住,此时箍得更紧,是诡君力道重了几分。
“还说不是在生气?”顾亭尘好笑道,“那人修为不低,该是同你不相上下,也不知而后成了哪派宗师。”
“不过本君虽是无耻,也不会爱慕一个脸都记不清的人。”顾亭尘又说,“苏掌座,何须较劲?”
苏伯琼道:“由你胡说。”
“此番回忆起来,那时之我,行走于人间,同普通孩童一般脆弱,怕是一个健壮些的凡人都能杀了本君。”顾亭尘道,“也只是在这几日,本君会不住想起原来之事。”
“又到那日子了。”
顾亭尘说到这里,声近呢喃。
苏伯琼问道:“那日子?”
“是啊,那日子。”顾亭尘道,“上任诡君的忌日。”
苏伯琼想到了墨影说过的十三君:“你母亲?”
“不错。”顾亭尘道,“十三君。”
“十三君”三字说得极轻,像是根本不愿提,也不知顾亭尘此刻究竟想到了些什么。
而顾亭尘近日灵力异样,想来也同十三君忌日脱不开关系。
“她是个怎样的人?”
苏伯琼一问,顾亭尘终是嗤笑一声,满是不屑:“一个疯子。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
苏伯琼心想,顾亭尘的脾性估计承了十三君的血脉,如此想来,十三君是个疯子,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这么一想,他倒是对这个十三君更为好奇起来,不过顾亭尘平日行事张扬,长久以来颇有不要命的架势,种种横行妄语背后,这十三君的影响怕是颇深,估计也有不少顾亭尘不愿回忆之事。
再说,顾亭尘本也不是那般念旧的人,他故意说来,恐怕只是想听自己身为正道子弟在年少时闹过的笑话。
“既是没什么好讲,便不说了。”苏伯琼道,“也是你伤情之事。”
“你想听,我便会说。”顾亭尘抬起一手,抚过他发端,口中已然提起了往日之事,“我其实记不大清少时之事,连她生的什么模样,也是十分模糊,印象中她执掌诡域,自然修为颇深,平日不怎么说话,饿了渴了病了,我都有人伺候,无需她亲自照料。”
“呵,不过她也应当从未想过亲自照料。”
“记得某日,她忽然说要带我去找生父。”
顾亭尘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你生父是人间凡人?”
苏伯琼一问,顾亭尘摇了摇头:“他们应是在人间相识,却都不是人间凡人。”
“说起来此人你也认得。”顾亭尘一笑,笑得寡淡,“他是蓬莱一人物。”
听到这里,苏伯琼已然想到了一人。
“顾旭生。”
顾亭尘接着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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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幽冥道(二)
饶是苏伯琼同顾亭尘相处良久,也从未将顾旭生跟顾亭尘联想至一处。
顾旭生乃是蓬莱赫赫有名的一位宗师,仙府书册记载,顾宗师逝于修界同诡域的一场混战之中。
有关顾宗师的情史,则是蓬莱秘辛,传闻道是顾宗师早年重伤诡君,而后觉得手染鲜血,杀气过重,便在僻静之地疗伤,同另一修士相恋,有了一个孩子,但这孩子不久之后就夭折了。
既是秘辛,那么便是口口相传,没什么切实依据,加之又是宗师相关,普通弟子自然不敢妄论。
但任何传闻,都不会是空穴来风,真假相杂,必然有其根源。
顾亭尘接着道:“顾旭生同十三君……相伴数载,先后神魂俱散。”
“倒也算,天涯同路人吧。”
他这遭说来,像是在讲同与自己毫不相关之人,淡漠得有些可怕。
“上代诡君走了,我便成了新的。”顾亭尘又说,“就是这般接替。”
顾亭尘声音不重,苏伯琼知道他定是有什么不愿细说的,倒也不追着问,将话锋折向了自己:“其实我初次饮酒之时,是瞒着师尊的。”
“从前蓬莱戒律更为严格,弟子不能私自离开仙府,行至人间更不能沾上任何酒色。”
“我受师尊所托,需至人间一趟,得了番艳羡。”
“路过酒肆,酒香诱人,又忽想起常听得仙府子弟道其滋味,便饮了一坛。”
“回蓬莱前,还要浑身上下施下一诀,彻底掩去气味,怕被师尊发觉。”
苏伯琼缓缓道来,顾亭尘也仔细听着,听久了,便又在发鬓啄上了一口。
顾亭尘又道:“偷做之事,总归诱人。”
这话倒是不假。
“但浅尝一坛,你也不算太过逾矩。”顾亭尘道,“不知酒色中的色,你可是也尝了?”
莫说苏伯琼这傲如修竹般的性子,单凭这张脸和周身气度,不知会招惹多少红尘债。
想到这里,他一时间真想将人狠狠嵌入自己怀中,再也不让他人碰触一二。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