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很好抚平了钟楚的尴尬,她没有提昨晚的难堪场景,钟楚自不会无事生非,主动提及。
  安雁清一边为她拆着餐具,一边看她一眼,语气很淡,闲聊似的,“你还在跟贺玉她们联系着?”
  钟楚拉饭盒的动作一僵,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安雁清在外面,能够隐约听见她打电话的声音,继而猜出对面的人是谁,她并不意外。
  熟悉的火药味又回来了。
  钟楚神色冷了下来,按住桌面,直直望着她,“你又要说,我那些朋友不是好东西,让我离她们远些吗?”
  话一出口,安雁清拆碗筷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她如此平静,钟楚反而有些后悔。懊恼自己的情绪管理稍微失控,把怒火迁移到安雁清这个罪魁祸首身上了。
  安雁清将勺筷递给她,出乎钟楚的意料,她没有对她的失态揪着不放,只是道:“先吃,别凉了。”
  钟楚悄悄瞥一眼她的面色,见她没有多大反应,烦躁感更甚。她接过东西,抿了抿唇,小声道:“抱歉。”
  安雁清闻言有些意外,拉开椅子坐下,惊讶扬眉:“钟大小姐现在居然懂得道歉了?”
  外卖是普通的白粥,但火候掌握很好。滚烫热气混杂米粒清香,扑了钟楚满脸。
  她搅了下粥,神情恹恹,“行了,别怼我了。”
  她还在想安雁清和贺玉,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在她出现之前就产生,根深蒂固。
  两人各有各的立场。贺玉说安雁清行事不择手段,没有是非观念,不是可深交之人。
  安雁清则说贺玉对她只有利用,告诫她远离贺玉。
  双方各执一词,钟楚夹在中间,身心俱疲。
  她和安雁清当初闹翻,或多或少有贺玉的原因。
  现在两人的关系稍稍回温,钟楚想问安雁清,贺玉口中,她抢了她mr的杂志封面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了安雁清一眼,话到口边,又忍住了。
  不着急,事情已经定下,就算要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况且,就算她情理上再偏向贺玉,资源已经是安雁清的了。她还真能仗着领证的身份,强逼着安雁清让出来吗?
  钟楚做不出来这种事。
  安雁清慢条斯理吃饭,她吃饭速度不快,不疾不徐,细嚼慢咽,动作优雅细致。
  粥是简单的白粥,味道却不差。只是钟楚食不知味,无心用餐。视线倒是被安雁清的动作吸引,望着她怔怔出神。
  她和安雁清分开多年,这次的重逢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一日的交集,加起来比她们分开后这么多年加起来的都多。
  她的思绪在某些时候,难免会被眼前这人熟悉的模样所牵引,回到少时的记忆中去。
  安雁清瞧着冷归冷,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里,实际上却不真是个好欺负的性子。钟楚怼她一句,她就能给她还回来。旁人欺负了她,她就要想方设法报复回去。
  正如贺玉所说,她不是个好东西,不择手段,性情凉薄。
  钟楚怎么能不知道呢?
  钟楚明明很饿,却彻底失了食欲。再看安雁清这张熟悉的漂亮的脸,心中压抑的怒火不断高涨。
  “看我做什么?好好吃饭。”安雁清说。
  她淡淡抬眼望她,语气仍然平静无波。钟楚的怒火仿佛被漫无边际的海水包裹,很快熄灭在无尽的冷意当中。
  钟楚冷哼一声,在安雁清莫名的眼神中低下脑袋,埋头喝粥。暗想,这讨人厌的家伙。
  什么事情能让安雁清这样的人失去冷静?
  这该死的冷静和克制!
  吃完饭,钟老爷子派来接她们的司机也到了门口。
  时间掌握得很好,司机送她们到钟家的时候,时间刚好九点。
  两人进去钟家老宅时,钟老爷子安稳坐在主座,双手交握着拐杖把手,神情严厉,注视着她们走入厅内。
  这位钟家曾经的掌权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不怒自威。他在厅内,整个屋内的气氛都莫名沉重压抑起来。佣人们轻手轻脚,个个神情严肃,丝毫不敢松懈。
  安雁清与钟楚一前一后进来,中间仍隔着一个空白人形的间隙。
  安雁清在钟老爷子面前停下,微微垂首,视线落在他手中的拐杖上,率先唤道:“钟爷爷。”
  钟家与安家说是世交,其实都是早几辈的关系了。安家越发没落,到安雁清父亲这一辈这儿,不肖子孙连祖辈留下来的产业全给丢了。
  钟家则靠着几代人的勤勉努力,将钟家旗下的各种产业做得风生水起,一跃成为n市乃至华国知名的巨头。
  钟老爷子身为这个偌大商业帝国的实际掌权者,威势自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拐杖稍微一抬,钟老爷子的视线从钟楚脸上移到她身上,面上终于带了点笑,冲淡了压抑的氛围:“小清,你们小两口昨天相处的怎么样?”
  第12章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又绝对称不上简单。
  安雁清唇角微勾,想回身看自己身后的钟楚。脑袋刚偏一点,又被她克制住了。
  她倘若要说两人相处得很好,恐怕对她满心怨气的钟大小姐,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提出反对态度。
  “毕竟我们多年未见,细节上多少会产生摩擦。还需要一些时间,再熟悉熟悉对方的新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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