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柳荷细声细气地说:“怎么不挑拣呢,不然不就看上你了。”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苏茴娣恼火地说:“你给我走着瞧。”
  她本以为照苏柳荷的性子,肯定在屋里哭一宿。她要好好欣赏她的丑态。哪想到反而被取笑。
  她走后,苏柳荷到供销社买了小铁锅回来,夏雨添给她示范,成功用新炉子做了米粥。
  胖子和张虎俩看他们俩人说话热乎,觉得没意思,双双走了。
  喝了陈米粥,苏柳荷裹着犄角翻出来的薄棉褂子,坐在炕上乖乖等夏雨添洗碗。
  说来也怪,薄棉褂子用的最便宜的黑粗布,但是闻起来一股晒过的干净味儿。管它放了多久,救急穿上吧。
  苏柳荷穿了一会儿,挠挠脖子,感觉粗布扎脖子。于是用洗得发软的帕子在领口垫上一圈,勉强能接受了。
  夏雨添洗了碗,还替她把水缸装满,这才擦着手进炕屋说:“我娘让我去山里弄点地皮菜,你跟不跟我一起?”
  苏柳荷买个小铁锅花了一块五,一卷红手纸一毛,囊中羞涩,必须曲线救国:“去。”
  她说去就去,挎着小竹篮,揣着红手纸跟着一起往山上去。
  书中并没有写夏雨添带苏柳荷上山的情节,苏柳荷觉得也是蝴蝶效应。
  她撅到地皮菜,软滑柔嫩,让她又嫌弃又舍不得扔。
  夏雨添假意前方有蘑菇窝子,引着苏柳荷往大山深处去。
  眼见着时间不早,苏柳荷肯定要吵着回家,夏雨添把榆黄蘑扔到苏柳荷竹篮里,仿佛不经意地说:“柳荷,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对你有意思了?”
  苏柳荷还蹲在地上挖地皮菜,并没有看到夏雨添眼中晦暗情愫,头也不抬地说:“我不知道。”
  夏雨添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攀高枝往城里嫁,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都能让你跟你二妹反目成仇。为了一个城里户口,值不值?”
  “你少道听途说。”
  夏雨添说:“真是道听途说?”
  “不信就算了。”
  苏柳荷把眼前地皮菜铲光,仔细用红手纸擦了擦手。夏雨添一直没说话。
  但相较胖子和张虎能干净点,身上还是有隐约的汗味。
  苏柳荷警觉到味道出现在她身后很近的地方,当即回头:“你怎么离我这么近?”说着起来往左边走了几步。
  然而夏雨添不等她反应,越走越近,苏柳荷发觉不对,一步一步后退:“你想干什么?”
  “做我对象吧。”夏雨添深情地说:“你说你娇花一样的女人,没有别人呵护怎么可能活下去?我愿意做你的园丁,让你在我的花园里绽放。”
  苏柳荷蹙起漂亮的眉说:“我拒绝,我不要。”
  夏雨添闪过狠厉的神态,单手按在腰带上。
  苏柳荷怒骂:“你要喊人了!”说完,心里咯噔一下。按照狗血剧情节…
  夏雨添嬉笑着说:“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苏柳荷:我就知道!
  夏雨添贴上前要抓苏柳荷的手腕,苏柳荷的喊叫都是娇滴滴的。
  他都怪苏柳荷让他涌起想犯罪的波涛:“乖乖听话,已经由不得你了。”
  忽然在他们身后的板栗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柳荷与夏雨添不约而同地往头上看。
  一个身手矫健的少年,抓着树干从茂盛的树叶中出现,俯身说:“你们打扰我了。”说着,将装满板栗的箩筐从高处扔下来。
  苏柳荷在夏雨添怔愣之际,跑到一旁抓起地上夏雨添扔下的铲刀,直直地比着夏雨添:“已经有人了!”
  夏雨添不看她,抬头看着板栗树上的少年喊道:“狗杂种,没你的事,赶紧给我滚!”
  被叫做狗杂种的少年看样子也才十四五的年纪,英俊硬朗的脸上稍显稚气,眼神看起来并不好惹。他不畏惧七八米的高度,敏捷地跃下树。
  天已经转寒,他还穿着满是补丁的短褂子,露出两条小麦色的臂膀。挡在苏柳荷前面像是铜墙铁壁,比夏雨添还高大的身材给苏柳荷足够的安全感。
  苏柳荷在他身上并没有闻到男人臭味,反而有干净的皂角香味。
  “怎么没我的事?”少年带有变声期的沙哑嗓音,不急不缓地说:“专治早/泄的草药我给你挖好了,你什么时候给我钱啊。”
  苏柳荷在少年身后失声喊道:“夏雨添你都病到这份上了,还想犯罪?”
  夏雨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想赌一赌,你也许会答应我。”
  苏柳荷面瘫着脸说:“哦,我还以为你赌自己速度快,不会被抓呢。”
  第3章 事多遇上没礼貌
  他捏在手里羞愤地说:“我没想做什么,这是我上次到城里给你买的细腰带,怕被人看到我才藏在我裤腰带里头扎过来。”
  苏柳荷半晌没说话,眼睛定着背对着她的少年,从宽松的短褂里露出瘢痕交错的精壮后背。上头还有新鲜的鞭痕,让她不免想到昨天提亲的胡屠夫说的话。
  原来挨打的人是他。
  少年歪了歪脖颈,侧头睨着苏柳荷说:“喂,有男人给你裤腰带呢。”
  苏柳荷发现他的瞳孔比平常人幽深许多,像是平静的水潭下有肆意成长的野兽力量。
  “什么臭男人,我凭什么要他的裤腰带!”苏柳荷狐假虎威地说:“你别装了,夏雨添你赶紧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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