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顾毅刃把大白菜递给她,转头要走,被香菜叫住:“诶,小毅哥你等等。我有话问你。”
  …
  苏柳荷睡得朦朦胧胧,热炕捂得脸蛋红扑扑。刚睡醒,水灵灵的杏眼就往外面瞟。
  顾毅刃老是洗澡的地方已经没人,苏柳荷的每日一景没见到,趿拉着鞋起来往外走。
  顾毅刃回到院子里,见苏柳荷没穿棉袄就往外跑,赶紧回屋里找来棉袄给她披上。
  “我怎么听有人在哭?”苏柳荷耳聪目明,在村里没有任何娱乐,练就一双顺风耳,谁家有热闹保管凑过去看。
  顾毅刃不想欺骗苏柳荷,又不能害香菜名声不好,正在纠结,苏柳荷已经抬脚往香菜家去。
  香菜头发稀黄,塌鼻梁,脸上还有青春疙瘩痘,本就比同龄人自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问问顾毅刃,他是怎么做到皮肤一天比一天好的。
  一来有讨好夸奖的意思,想亲近亲近自己喜欢的少年。
  二来是真的想改变容貌,不想每天顶着痘痕被人笑话了。
  顾毅刃却说他是天生丽质帮不了她,眼神带有三分不屑七分自信地扭头走了。
  香菜望着美少年的背影深受打击,由默默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苏柳荷在边上坐着,抱着膝盖。
  感觉这话有点耳熟。
  似乎她每天对着镜子梳头抹蛤蜊油的时候总会感叹“天生丽质”“肤白貌美”“肤若凝脂”之类的话。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这么快?!
  他学东西就这么不挑不捡,跟头饿狼似得!
  苏柳荷哒哒哒跑回家,把昨天烙的板栗饼塞给香菜说:“其实有秘方,这是我们祖传的美肤饼,给你三块,你一天一块吃了看看效果。”
  香菜人虽小,但不是骗大的,闻了闻说:“这不就是板栗饼?还糊了呜呜呜呜。”
  苏柳荷说:“长辈跟你说的肯定是真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管用呢?”
  香菜想了想说:“要是管用,我叫我娘多给你两颗大白菜。”
  苏柳荷两眼一黑,拿不动大白菜这件事她走哪被笑话哪,罪魁祸首就是香菜妈!
  她忙说:“我不要大白菜,要是好使,你别再让你娘在背后喊我‘废物蛋子’就行。”
  “啊?原来你知道啊。”香菜涉世未深脱口而出。
  苏柳荷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娘跟我是塑料姐妹!”
  板栗饼是她拿出当年英国留子的手艺,在美食荒漠开发出来的“美食”:“反正不许她再说了。”
  香菜红着脸说:“要怎么服用?有什么禁忌吗?”
  苏柳荷站起来要走:“吃慢点。”
  香菜说:“怕药效太猛?”
  苏柳荷瞅傻子一样瞟了眼:“怕你噎着。”
  ***
  京市中央高级疗养院,白雪皑皑,环境高雅。
  “顾司令。”
  “状况怎么样?”
  “夫人今天用了点野参鸡汤,精神还是不大好。检查结果明天出来,总体来说别没有好转的地方。”
  顾重甲在地方主持完西北地区三军演习,风尘仆仆地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探望在疗养院修养的妻子——佟虹雁。
  独立疗养别墅外,站有四名警卫员。顾重甲进到二楼,见到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妻子。
  他比妻子年长十岁,在电影院里见到银幕上佟虹雁演绎的美貌又坚定的革命角色,让他一见钟情。
  几经波折追求到手,第二年就有了个胖小子。家庭美满,事业蒸蒸日上。
  哪知道发生了通敌叛变的事!
  他身边的人竟然将独子掳走胁迫他停下南部沿海的巡海守卫计划。
  他作为革命军人,早就将自己的头颅和热血尽数交于国家。在敌人的步步紧逼下,他两者权重选择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危。
  妻子一病不起,他也险些被人栽赃,站立在悬崖边岌岌可危。
  十多年了,在战场上生杀予夺的大司令,每当想到下落不明的儿子,总会让他的心揪在一块。
  “爸,您怎么不进来?”
  顾孝文长着跟顾重甲五分相似的脸,穿着高级呢子大衣和头层牛皮的鞋,推开门露出笑容说:“我跟妈说了半天话,正想着要不要她歇一会。”
  顾重甲跟他点点头,越过他见到坐在窗户边的佟虹雁,先到仔细洗过手,将军大衣递给顾孝文才走过去摸了摸妻子的手:“还挺热乎。”
  佟虹雁刚做完检查,本就有些疲惫。被顾孝文拉着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心里不免厌烦。
  顾孝文是在她亲生儿子被绑架后的第五年被丈夫的人找到的。
  虚弱的跟小猫似得,见了他们就叫爸爸妈妈。
  像归像,佟虹雁见他第一眼便知晓这不是她儿子。
  母子连心,别说五年,哪怕十年、二十年她没见到她儿子,只要在人堆里出现个影子,她坚信自己能认出他来。
  顾重甲欺骗她,说顾孝文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找回来了。
  她不忍戳穿他的谎言,知道丈夫是太过担心她,怕她忧虑过深继续呕血。望着丈夫鬓角冒出的白发和眼中的血丝,她咬牙认了顾孝文,就当做弥补心灵的慰藉。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被抓捕到的特务说,他们在逃窜时,将嚎哭的孩子扔到饿狼堆里,眼见着有一群野狼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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