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脚盆里有冲水用的葫芦瓢,飘在水上荡来荡去。
  “我这待遇跟金豆儿一样。”苏柳荷自嘲地笑了笑,撩了些水在光洁的膝盖上,适应后拿着葫芦瓢舀上水冲洗着婀娜的身体。
  顾毅刃在厨棚里切鸡腿,隐约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在挑战他的神经。
  “啊!——”
  苏柳荷?
  顾毅刃起身到门口,看到门槛下浸出来的温水。
  苏柳荷在里面飞快地说:“我没事。”
  顾毅刃的手放在门板上,一动不动地任由水漫过他的鞋面。
  “不要进来,我摔了一跤,人没事。”多亏凳子离得远,苏柳荷差点撞到上面,也正因为离的远,让她够香胰子时摔倒了。
  她忍着胳膊肘的疼痛,爬起来。看到胳膊肘破皮了。
  “那你还洗澡吗?”顾毅刃在门外问。
  苏柳荷疼得要哼哼了,躺在脚盆里身下的水已不多,忍着说:“要洗。”
  顾毅刃放下手说:“那我把水拿给你。”
  苏柳荷赶忙起来,带着哗啦啦地水声走到凳子边,用双层纱布自制的浴巾围起来。
  她掖着浴巾走到门边,揉着膝盖小声说:“没人在院子里吧?”
  顾毅刃已经在门外等着,警惕地看了眼,低声说:“没人。”
  苏柳荷打开门栓,手却推着门:“你进来不要乱看。”
  顾毅刃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说:“好。”
  苏柳荷松开手,穿着男士拖鞋哒哒哒地往卧室去,散落的湿发荡漾的人心驰神往。浴巾贴身到膝盖上方,露出雪白的后颈和粉嫩的腿窝。
  “啊!”苏柳荷顾毅刃的拖鞋太大,一脚绊在卧室门槛上。她赶紧扶着门框,下一秒浴巾应声而落。
  顾毅刃当场僵在原地眼眶发烫,闪电般转过头,脖颈的筋暴了出来。
  直到听到卧室的门重重地甩上,苏柳荷趴在门上听了听,有倒水的声音。她羞恼地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你又摔了吗?”顾毅刃往盆里加着水,不动声色地说:“看见什么?”
  苏柳荷扔掉该死的浴巾,随便扯来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悄悄推开门缝,见着顾毅刃目不斜视地加水,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没事。”苏柳荷小脸发烫,捂着软乎乎的胸口说。
  顾毅刃没再说话,捏着水壶的手越发使劲。
  等他走出去,苏柳荷松了口气。正准备脱下外套,闻到熟悉的洗衣皂的味道。
  苏柳荷:“…要疯了。”她居然随手抓到顾毅刃的军外套,就那么光溜溜地穿在身上。
  顾毅刃眼神好,但他没往门缝看,应该没发觉吧。
  水声重新响起,顾毅刃把鸡腿炖上,转头从水缸里舀勺冰凉的地下水浇在头上。
  他也要疯了。
  门缝里那一抹绿色,肯定没看错。他并不是有意要窥视,那瞬间担忧苏柳荷,闪视一眼他便挪开了。
  可挪开视线,挪不开脑子里画面的冲击。
  顾毅刃蹲在地上,屋里水声阵阵,惹得他恨不得冲进去把人揉到自己的骨子里。
  这种感觉像是毒品,离得越近越渴求。明明想要忘记,却让他魂牵梦绕。他快撑不住了。
  苏柳荷吃饭时,看到顾毅刃夹菜的手青筋凸显,忍不住按了按手背上的血管:“你不舒服吗?”
  顾毅刃深深看了眼苏柳荷,上次他那般失态已经是造作,他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努力克制带来的是飞快收回的手,再不收回来感觉要被灼伤。
  苏柳荷头发湿漉漉地搭着肩膀上,茫然地看着他放下筷子:“我吃完了,今天有事要先回去。”
  苏柳荷小声说:“饭都没吃完。”
  顾毅刃镇定地说:“突然想起来的,明天我再来接你。”
  “好。”苏柳荷望着他大步流星的离开,重新坐到椅子上,幽幽地叹口气。
  刚才碰了一下,他就要走,会不会是讨厌这种触碰了?
  苏柳荷捧着小脸也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隔日。
  京市军区大院。
  顾孝文去掉石膏,已经可以正常步行。
  他端着巨峰葡萄上楼,来到茶室。
  金丝楠木的茶几上,还有摆放的点心碟,保姆正在收拾。
  “你怎么上来了。”佟虹雁拍拍贵妃椅,让顾孝文坐在身旁,放下拉过他的手背心疼地说:“这几个月手背打满针眼,你看,这边血管留了疤,往后恐怕不过血了。”
  顾孝文享受着佟虹雁的母爱,母慈子孝多么美好啊。
  佟虹雁经过那一遭,尝试外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这还是苏柳荷告诉她的,爱要大胆说出来,特别像顾孝文这样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每天只要一句关怀,便能让他一整天处于幸福洋溢之中。
  “…表哥的下落查清楚了吗?”顾孝文问。
  佟虹雁叹口气,拿起菊花茶喝了小口说:“被冒充那年人就没了。”
  顾孝文也叹口气,没想到他竟把敌特当做表哥许多年。见她又喝上菊花茶,转移话题说:“这是苏柳荷给的?喝完怎么样?还夜咳吗?”
  佟虹雁抿下茶水,把白瓷茶杯放在茶几上说:“也不知怎么了,菊花寒凉我喝完一般都会受不住。可偏偏她自制的菊花茶清香甘甜,喝完一夜无梦,哪里还会咳嗽。”
  顾孝文望着红光满面的佟虹雁,寻子成功,这一阵像是年轻了十岁。气色越来越好,眼尾也舒展开,唇角时时刻刻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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