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明天周末,办不了户口。苏柳荷跟顾毅刃商量着等礼拜二办,因为周一香菜要结婚。
“我都不知道要随什么礼物。”苏柳荷吃完晚饭,溜达着往供销社去,希望能临时买到新婚礼物。
顾毅刃说:“一般送枕巾、暖壶和洗脸盆,还有的条件好些会送床单和枕套。”
苏柳荷已经给过香菜布料和红裙子了,想了想不能再买太昂贵的东西,容易让小姑娘有压力。她站在柜台上选了选,挑了两个“囍”字的搪瓷缸。
回到家里,顾毅刃又去烧炕。
苏柳荷站在门口,人多的时候感觉不到尴尬,就他俩以后,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些。
苏柳荷问:“你晚上睡屋里吗?”
顾毅刃说:“嗯。”
苏柳荷咽了咽吐沫,不看他洗完澡后穿着军背心而露出的肌肉。
故地重游,还发生亲吻的事,让苏柳荷难以平息内心的情绪,她跟顾毅刃隔着炕柜,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让苏柳荷辗转反侧。
朦胧的月辉下,顾毅刃翻了个身。
苏柳荷在夜色里睁开眼,炯炯有神。
她要疯了。
难道只有她觉得空气里暧昧涌动吗?只要一点声音,她神经就会紧绷,根本睡不着。
炯炯有神。
她抱着被子,觉得火炕睡得很燥。也许顾毅刃也是这样觉得,来来回回的翻身。忽然,苏柳荷听到顾毅刃在穿鞋,接着一只大手掀开她的棉被,带着滚热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吻了上来。
你喘什么?
对方不断地问。
苏柳荷轻喘着伸手乱抓想要推开他,不料,又一只炙热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摩挲着往袖口里探。既涩情又勾人,让她的呼吸忍不住加重。
一只手在后脑,一只手在腰上…怎么还有一只手?
苏柳荷“啊”一声惊醒,抱着棉被坐起来…
“怎么了?”顾毅刃的声音好端端地从炕柜那边传来,证明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春/梦来的快,逝去的也快。苏柳荷觉得自己浑身滚热,被撩拨的无处宣泄。
“没事。”苏柳荷把原因归结在俩人同一屋的原因。太久没有同睡在炕上,已经成长为男人的顾毅刃,给她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
苏柳荷抱起被,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忽然顾毅刃拉开灯绳:“你要做什么去?”
苏柳荷硬着头皮说:“睡外面的单间去。”
顾毅刃不知有意无意地笑了下,很快恢复成平时的表情问:“为什么?”
这就跟当年顾毅刃天天早上洗裤衩,不得不睡在外面是一个道理。
苏柳荷闭了闭眼,并不想实话实说,憋了半天:“里面太闷,我想静静,不是,是我想凉快一下。”
顾毅刃拿她没办法,走下地从门后挂着的大衣里取出一块怀表,递给苏柳荷说:“本来想过几天给你,既然你睡不着想静静,不如现在给你。”
苏柳荷说:“这是什么?”
顾毅刃说:“你今晚乖乖在炕屋里睡我就告诉你。”
苏柳荷勉为其难地说:“那我答应你。”
顾毅刃打量着她的表情说:“这是你父母留下来的怀表。”
半疯在枪毙前,让他转交给苏柳荷的礼物。
苏柳荷的确觉得凉快下来。
她拿着怀表看来看去,指针已经不走字了。
“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个?”苏柳荷望着顾毅刃说:“上面有照片。”
顾毅刃说:“这是你父母的照片。”
苏柳荷说:“我知道。”
顾毅刃说:“应该是在你没出生前照的。”
俩人是在照相馆里照的,上面的日期被剪掉,小小的照片挤在怀表壳里。里面的双亲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看得出来下乡前俩人日子过得不错。哪怕身上穿着简陋的服装,俩人面对镜头的姿态也是放松的。
父亲长相斯文,梳着三七分的头,剪得有些潦草,但在照相馆里抹了头油倒也一丝不苟。胸前挂着一副眼镜,仔细看能发现扣子卡在眼镜框里,这副眼镜没有镜片。
母亲不知在下乡前烫过头发还是天生自然卷,齐耳短发卷在一起,穿着粗布衬衫,看着镜头的眼神妩媚,包含秋波。
不得不说,苏柳荷的长相随了他们的优点,也放大了他们的优点。
苏柳荷端详着他们的照片,心脏偶尔会抽痛。她还以为自己并不在意孤儿的身份,现在看来骨子里的血脉到底控制不了。
苏柳荷问:“半疯说了什么没有?”
顾毅刃沉默片刻,叹口气说:“说你父母也许还活着。”
“先睡,他的话不知道真假。”顾毅刃来到苏柳荷这边,替她盖上棉被,低声说:“有照片就好查,看看他们是真的牺牲了,还是返乡了。”
苏柳荷希望他们安然无恙,又怕他们安然无恙。
如果他们好好的为什么不来找她?
苏柳荷百转千回,想到他们是不是也跟顾家一样有苦衷。
原主和她灵魂容纳在一起,苏柳荷能深切感受到上辈子原主躺在这间老宅里病逝的痛苦。在弥留之际,她是多么希望发生奇迹。
隔日清早,冰天雪地里透着烟火气。
苏柳荷起床后,将枕头下面压着的怀表揣在兜里。
香菜家天没亮就有热闹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办大席的宋大叔提前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