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怎么了？”何风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不满地在他脚踝处缠绕起来，轻轻用力箍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说了，离他们远一点。”有个声音闷闷的，“你要小心。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但是同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知道了。”
  黑暗里的东西更加不高兴了：“你一点都不认真。”
  “知道了，知道了。”
  何风伸出手，却什么都没能碰到。
  “······我现在很丑的。”那人都顾不上批评他不认真的态度了，急急忙忙地躲着，“别摸，别摸。会吓到你。”
  “还好吧，我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
  “······”
  何风有点想笑：“是你自己说自己丑的。”
  “······嗯。”
  一个软软的，冰凉的东西最终还是搭在了何风伸出的手上，温顺地任他捏圆捏扁：“那你见到我的时候，不要被吓到。”
  原本安静的黑色空间里，突然又传来急速的嗡鸣声。
  那声音中，似乎隐隐掺杂着几声枪响，以及惨叫。
  床上的青年平静地睁开了双眼。
  “宿主！你醒啦！”99充满活力的问好声一如既往，“奎因走了哦！今天凌晨突然走的！现在估计已经到首都星了！”
  “是吗？”
  醒了醒神的何风看着精神海中欢天喜地的99，微微笑了。
  “今天换个地方进星网吧。”他说，“毕竟是决赛了，找个更稳妥的地方。”
  99想了想：“也是，毕竟道格拉斯哈泽尔什么的都知道这个地址，确实有点不安全。那宿主打算去哪？”
  “······风？”
  从未有人造访过的地下室两天之内就再次迎来了访客，虽说和上一次的是同一个人。
  这些摆放随意，甚至有些杂乱的设备中并没有摄像头，甚至连收声器也没有。所以伊芙尤为厌恶被关在这里，这会让他变成没有眼睛和耳朵的，和世界断联的人。
  只是这次不需要他努力去用隔着一层的一楼的设备去听青年的话了。昨天收到的那个礼物现在被他的“电缆”们珍惜地缠绕在最深处，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暖意，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甚至连“五感”都清晰了许多。
  何风不动声色地看了无意识吸收符纸能量，已经凝聚出一点淡薄的身形的伊芙一眼，在昨晚的位置上继续盘腿坐下了：“你的网速好，我来你这上个网。帮我注意周边。”
  伊芙：“啊？啊？好······”
  何风拿出“汤姆”的智脑，登陆星网。
  “哦！来得正好！”有人冲他招手，“比赛刚开始！五十进十！汤姆你的场次在最前！快来吧！”
  “那个，宿主……”怀里的黑猫有点扭捏，“我做了一架虚拟机甲……当然我是在已有的机甲数据上进行了一些改进！而且已经经过测试了！性能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不过新机甲可能手感会比较陌生，所以宿主不用也是完全没问题的！我只是！想帮上宿主的忙！”
  “机甲呢？”
  “在这！”
  “非常好看。”何风看着黑猫伸出的爪垫上缓缓旋转的微缩机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99，我会好好使用的。比赛开始前的调试就拜托了。”
  “嗯！！！”
  他抬步，向着前方迈去。
  “…………”
  伊芙看着安静合着双眼，意识沉入星网中的何风，心中并不惊讶。
  他关闭了这里出入的通道，认真地注视着无数条在他眼前以极快速度滚动的数据。
  “……不在？”
  “是的。”
  大厦顶层，道格拉斯的办公室内，也来了一位访客。
  “研究院的通知我看到了，我也十分愿意让风为人类进步作出贡献，这是我和他的荣幸。”道格拉斯彬彬有礼，“只是艺人是我们的员工，也有自己的生活，暂时联系不上也很正常。不过我已经转告了风，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得到回应。”
  “这是通知。”哈泽尔说，“这不是请求，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以为你们是想要风去帮忙协助。难道当一个人有了过人的能力后，得到的尊重反而会变少吗？”道格拉斯说，“也许是我的错觉？你的口气像是要抓捕一个逃犯。”
  哈泽尔盯着道格拉斯看了一会。
  蓝眼睛的男人对他微笑。
  “拒绝研究院的通知，和逃犯没有区别。”
  “研究院什么时候参加了立法？我的消息居然这么滞后？”
  “…………这就是你的回复？”
  “哈泽尔先生。”道格拉斯叹着气，“不是你有时间就代表大家都有时间。风他不是人工智能，他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习惯，有自己的生活。暂时没回复消息是件很正常的事，何况是来自老板的消息。有时候连一些ai员工都会暂时无视我的信息，好让自己多一些私人时间呢。”
  “我明白了。”
  灰发的学者转身离开，合上后仍在微微晃动的厚重木门揭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哎呀。”道格拉斯的笑容微妙，“明明我是在做好事呢。”
  他并不畏惧研究院的怒火。那是个崇高的地方，或者说，看似“崇高”。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用“为了人类”这个宏大的志向来解释或掩盖。也许哈泽尔会因此对他留下坏印象，但商人不需要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