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骛开始没认出来,但很快,他眼皮跳了一下。
  是没烧尽的酒精块。
  李道马上来兴趣了,黑豆似的两只眼睛精光四溢,“昨晚我也在两界山,看见你用酒精块杀死了那只老鸟。”他笑了,“你今天有接到警察电话吧?那个热心市民,就是我。”
  江骛也不装了,“那又如何?”
  李道收拢手,“你能杀了它,那就不是普通人,至少以后不会是普通人。总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问你为何杀那只老鸟。我只是来招你——”他从口袋里扒拉出一只皱巴巴的信封,“你的入学通知书。”他拆开抽出一张纸,名字那一栏还是空的,他掏出笔问江骛,“你叫什么名字?”
  江骛,“……”
  他知道赶不走李道,放下新书进厨房做饭了。
  他今晚的晚餐是虾仁三鲜面,给半分装了一大碗活的鲜虾,剩余的虾他煮熟了剥出虾仁,又等水煮沸,他剪开面条袋,抽出一把鸡蛋面,顿了顿,他又多抽了一大把,一齐放进了沸水里。
  不多会儿,他端着两碗面条回到客厅。
  李道却不在了。
  餐桌上多出一只皱巴的信封,江骛走过去放下面碗,他望了信封几秒,没有碰,坐下吃面。
  这次面煮熟了,也只是稍微咸了一点点,江骛埋头将两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又回厨房洗碗。
  收拾好厨房,他挽着袖子出来,将他的书一一整理好,又去房间铺好了床,将整间房子重新扫拖一遍,洗完澡出来,就半夜了。
  他去厨房倒了杯水,路过餐桌,那封信原封不动卧在原处,他一口喝完水,放下杯子回房间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江骛学校兼职两条线,直到大雪又降临仙江的那一天。
  他从学校出来,雪已经停了,夜色很浓,学校门口那几树腊梅一夜开了,橘色路灯照着,黄色的花开得格外热闹,再往前的分叉路口,有一个老奶奶在卖东西,红薯的甜味夹在浓郁的梅香里,形成了一种很可口的香味。
  江骛肚子适时叫了,他小跑到红薯摊,弯腰选着烤炉里红薯,最后挑了一个细长瘪壳,“要这个。”
  “这个好,甜!”老奶奶裹上油纸上秤,“7块。”
  江骛又加了一个3块的小红薯,付了一张10元纸币给老奶奶。
  今天是跨年夜,大部分人都跑去市中心等跨年了,路上意外的空旷,车都没有几辆,江骛先撕开小红薯的一小圈皮,还特别烫,他小口咬着,满足朝着家走。
  吃完两个红薯,江骛碰到了到他新家的公交车,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挤了,有很多空位,江骛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他坐下就睡着了,恍惚听到广播提示到站,他睡眼惺忪下车了。
  几乎是闭着眼回到小区,快到楼下,江骛看到那头棕红色寸头,只当是还没醒,摸着钥匙上楼。
  葛北快冻死了,原地搓手跺着脚,见江骛又无视他,他也没力气生气了,跟在他身后上楼,抖着嘴唇说:“我叫葛、北北。”
  江骛确定不是幻听,他停住猛然回头,葛北差点撞上来,赶紧抓着扶杆停住,他为了耍帅,黑色皮衣敞开着,内搭是件圆领白t,鼻尖冻得有些红,一双黑眸却亮晶晶的,盯着江骛说:“东南西北的北,不是西,葛北。”
  江骛还带着未睡醒的郁闷,他不好奇葛北找来的原因,只是皱眉,“我知道了。”
  又要上楼了,葛北愣了愣,又追上一言不发跟着,江骛到门口终于摸到了钥匙,感受到背后那一大堵,他握着钥匙没有插下去,“你还有事?”
  葛北目光不受控又落到江骛的侧脸。
  丑,真的丑。
  无论哪个角度,主观还是客观,江骛的长相,瞎子都必须得承认,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丑。
  到底为什么?
  明明那么丑……
  他最烦丑人了。
  葛北这样想着,张嘴说:“我和谭亦谦分手了。”
  江骛莫名其妙,“那是你们的事。”
  “……”葛北抓了抓头发,自暴自弃地说,“我喜欢你!你丑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终于说出来,葛北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他盯着江骛,他一直不敢承认,怕朋友背地笑话他,竟然热烈喜欢着一个丑人!可他控制不了,吃饭想江骛,睡觉想江骛,牵着谭亦谦,还在想江骛!
  他深深吸口气,“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追你!”
  “……”江骛沉默了。
  这时他耳尖微动,楼下响起两下鼓掌声。
  同时谭亦谦在笑,“深情!太深情了,不愧是仙江第一深情葛北!”
  葛北马上回头,惊讶道:“你怎么会来!”
  谭亦谦不紧不慢上楼,停在二楼转角处笑眯眯看着葛北,“来看看我的前男友,还有现情敌啊。”
  葛北脸皮白了,赶紧回头找江骛解释,“不是我带他……”
  回答他的是“咔”的关门声,江骛进屋了。
  房子隔音效果欠佳,加上江骛超常的听力,他戴上耳塞,谭亦谦和葛北的吵架声还是清晰。
  “分手就分手,你追那丑八怪什么意思?故意恶心我?”
  “别张口闭口丑八怪,他有名字。”
  “这就护上了,他长得丑还不让人说了?”
  “你闭嘴!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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