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周溪浅点点头。
  凌晋神情柔缓了些许,“进了白梨坞,你什么也不必做。”
  周溪浅不解地看向他,“你不是让我画白梨坞的地图吗?”
  “不用了。”
  周溪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方要说什么,就听凌晋道:“至于我做了什么,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周溪浅连忙撑着身子支起上身,“你不能让我不帮你。”
  凌晋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周溪浅脸上,周溪浅在这种目光下渐渐无所适从起来。
  他听到凌晋又一次发出那种类似气音的微声,“我去叫主家准备晚膳。”
  他站起身,目光如有实质地在周溪浅身上一顿,“腿上有伤,就当晾着。”
  凌晋推门走了。
  周溪浅脸上泛起热意,他掀开衾被,露出自己未着寸缕的双腿。
  第20章
  这一夜,凌晋再一次被迫与周溪浅同榻。无法,村户不比富户,能匀一张榻供他二人休憩已是勉强,若再要求分榻,便是逼迫主家卧地而眠了。
  于是凌晋只得再次强调自己觉浅,在凌晋的再三威胁下,周溪浅缩在墙根,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动,凌晋这才放心地阖上眼。他实在太倦怠了,一面想着明日的安排,一面沉沉入睡。
  不知是凌晋威胁有效,还是受困于腿伤,周溪浅果真一晚上一动未动,凌晋难得好眠,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时,凌晋发觉自己的臂膀再次被人圈住,暖洋洋,毛茸茸,有些痒。
  他微微侧目,发现周溪浅不知何时蜷在自己身边,面庞埋入上臂,两只手如昨日般将自己的胳膊抱入怀中,睡得一派安详。
  匀长的呼吸扑打在臂膀,凌晋感到一小片肌理被泅热了。
  晨曦的微光洒在少年细腻幼态的面庞,那总如猫儿般乖觉娇凌的眼睛阖上了,纤长的睫毛轻颤,看起来有些可爱可亲。
  凌晋忽而生出点意趣,屈指,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一弹。
  白皙的皮肤登时红了一小片,周溪浅朦胧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凌晋,幼圆的双眸瞬间瞪大了。
  “你——”少年从臂膀中抬起头来,“你怎么——”
  “我怎么?”凌晋靠近他。
  “你干嘛靠我这么近?”
  凌晋看了一眼他仍然圈在臂膀上的双手,贴在他的颊畔,低声道:“是你自己钻我怀里的。”
  周溪浅原本就圆的双眸愈发瞪得浑圆,凌晋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少年颈侧白嫩的皮肤登时激起一层小疙瘩,纤薄的耳廓也跟着红了。
  这番情态实在可亲,凌晋将目光移到少年脸庞,在与周溪浅彷徨无措的眸光交汇时,凌晋呼吸微微一顿。
  周溪浅倏然松开臂膀,向后仰去。
  凌晋亦跟着坐起身来,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好整以暇地看向周溪浅,“连着抱了我两夜,周小公子是为何意?”
  周溪浅耳尖通红,却一脸戒备地瞪着他。
  凌晋笑了笑,“今天你在这休息,我去打探。”
  见周溪浅仍不开口,凌晋只得自己又添了句:“记得涂药。”
  周溪浅腿上有伤,在村户家多住了两日。凌晋则一连跑了数个村户,将周边的情形探查了个遍。未免来回奔波,凌晋夜晚并未回来,而是直接宿在别村,直到两日后才重新归来。
  归来后,凌晋喊周溪浅一道上路。
  周溪浅望着眼前骏马,眼中露出了明显的瑟缩。
  凌晋将缰绳放到他手中,“二十里外的山楼镇有泗水津渡,到那里可以改水路。”
  周溪浅道:“你不打探了吗?”
  “打探。到了山楼,你再等我两日,等我把远处的村镇走完,再行出发。”
  周溪浅意识到自己给凌晋添麻烦了,如果走陆路,凌晋不过沿路打探,可因为自己腿伤,凌晋只得像前两日一样来回折返,将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思及此,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你这样很累。”
  凌晋勾了勾唇,淡淡道:“我宿在外面,不算麻烦。”
  于是周溪浅没再说什么,抬着尚未恢复的腿笨拙地爬上马,与凌晋一起出发了。
  山楼镇有离此地最近的津渡,可即便如此,仍有二十里的陆路要走。
  刚骑不久,周溪浅就感到自己的伤口再次磨破了,可他不想给凌晋添麻烦,便什么也没说,咬着牙地闷头赶路。
  在快到山楼时,周溪浅突然弓下身,握缰的手细细颤抖起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
  凌晋却突然拽过周溪浅的缰绳,跃到了周溪浅身后。
  他单臂揽过周溪浅的双腿,使他从跨骑改为侧坐,另一只手驭着两匹马,继续向前走去。
  周溪浅被凌晋圈入怀中,伤口摆脱了马背颠簸,他怔怔地垂着眸,眸中渐渐盈出水汽。
  凌晋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放缓了骑行的速度。
  山楼唯一的客栈在镇东,是一座极简陋两层小楼。
  凌晋揽着周溪浅策马来到院内,对周溪浅道:“在这等一下,我去问一问能否留。”
  周溪浅看着凌晋走进楼内,片刻之后,又从店内走出。
  他径直来到马下,伸出手,直接将周溪浅从马上抱了下来。
  店家闻声跑过来帮忙,凌晋却道:“舍弟有伤,劳您用干净的盆打些热水送到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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