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周溪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周记站在帐内,用素有鹤鸣之雅称的声音冷冷吐出四个字,“不知廉耻。”
  【作者有话说】
  周末快乐~6000字烂榜hhhh,不过本周三更,周五,周天,周一~
  第44章
  周溪浅圆眸冷了下来,方才动人的波光散了干净,他道:“你来做什么?”
  “你品行不端,举止龌龊,更与昭王闭帐暗室两个时辰之久,我身为长辈,自有资格前来训诫。”
  周溪浅垂下长睫,眸中涌出讥讽,“我分明已自除周族,怎么你还要以长辈自居?”
  周记缓步来到周溪浅面前,在距离周溪浅一步之遥时,解下腰间玉珏,照着周溪浅的脸颊抽了上去。
  周溪浅脚腕缚绢,避无可避,闭着眼承了这了这一责。
  周记将玉珏丢到榻上,冷声道:“肮脏至极,跟你娘一样。”
  周溪浅倏然抬起头来,扑向周记,在脚腕薄绢绷紧的那一刻,他抓住周记,狠狠咬在他的腕上。
  周记将周溪浅掴回榻上,周溪浅吐掉口中血沫,吼道:“你不配提她!”
  腕间的血肉淋漓丑陋,周记扫向腕间,面色登时难看异常,“妖祸贱种,举止疯癫,得了昭王的青眼,便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卑贱的东西了?昭王什么身份?龙阳之好不过一时之兴,待他厌弃,我必将你家法处置!”
  周溪浅嘴里噙着血,忽而笑了,“你要怎么处置我?像绞死我娘一样绞死我吗?”
  周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家族污点,自当清除。”
  “污点?明明是你自己得罪王将军而获罪,却将仕途不顺归咎到我母亲身上!你绞杀妾室,过继亲子,若论家族污点,谁比得上你?”
  周记神情变了。
  “你愚昧、恶毒、自利、刻薄,可你的美名却享誉天下,你的面目,应当为天下人知!”
  周记目光阴冷,已如看死物,他缓缓开了口,“你果然克我。”
  周溪浅扭身去解脚上绢帛。
  周记一把擒住周溪浅脚腕间的白绢,“现在想跑,晚了!”
  周溪浅闷哼一声,被周记拖倒在榻上,听到了周记冰冷的声。
  “王渊让我将你软禁家中,可你如此无君无父,我却不打算让你再入府中。今日大雨,路面湿滑,若滚落崖下,恐怕昭王也只能怨天而不能尤人了。”
  周记拽紧白绢,不顾周溪浅的闷哼,将其生生拖到面前。
  帘幕倏被掀开,雨声顷刻钻入,给周溪浅炙过兔肉的侍卫闯进帐内,高声道:“周大人,请放开周公子!”
  周记转眸看他,“你是谁?”
  “昭王亲卫,奉命保护周公子!”
  周溪浅伏在榻上,顷刻红了目。
  周记冷笑一声,“我管教自家子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置喙于我?”
  侍卫扬起手掌,手心攥着一枚小巧印章,“王爷私印,见印如见人,如此,可能劳烦周大人松开对周公子的钳制?”
  周记眯眼看了他半晌,将白绢一甩,松开了手。
  侍卫几步上前扶住周溪浅,关切道:“周公子,要不要紧?”
  周溪浅面如白纸,冷汗淋漓,他咬紧牙关摇下头,侍卫便转身道:“周公子乃我王府长史,往后周公子衣食住行,皆由我们王府负责,请周大人不要再插手了!”
  “衣食住行?”周记嘲弄地瞥了周溪浅一眼,“我等你被昭王扫地出门的一天。”
  周记拂袖向帐外走去。
  周溪浅突然扬声道:“父亲。”
  周记豁然转过身来,“住口!不准你这样叫我!”
  周溪浅恨恨地盯着他,惨白的面上勾起一个清浅的笑靥,“今日你不能杀我,他日,我必叫你身败名裂。”
  侍卫一步挡在了周溪浅面前。
  周记噬人的目光仿若洞穿侍卫的躯体,在侍卫分毫不让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周溪浅泄力般倒在榻上。
  侍卫连忙来到周溪浅身边,“周公子,属下来迟了,属下先去叫赵太医。”
  周溪浅伸手牵住侍卫的袖,“晋哥他……”
  “周公子,王爷已经走了。”
  周溪浅咬住唇,眼圈渐渐红了。
  侍卫叹了口气,将印章塞进周溪浅手中,“王爷临行前不放心你,让属下将此物交给你。有了这个,周小公子就不怕再遇委屈了。”
  周溪浅将印章攥入手心,长睫颤了一下,忽而滚下一滴泪。
  侍卫道:“周公子不要难过,往后属下会寸步不离守着周小公子,属下先去为周小公子请医。”
  当夜,夜雨渐小,赵太医为周溪浅添了成倍的汤药,周溪浅躺在榻上,下了厚厚的帷幕,帐外,凌晋的四名侍卫持刀而立。
  周溪浅将凌晋的私印攥入手心。
  今夜赵太医不肯让他再服麻弗散,无药物催眠,他失眠了。
  他的那件襁褓,因骤逢事变,落在了白梨坞,没有那件襁褓压在枕下,他无法入睡。
  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母亲被周记绞死后,她的所有财物,被周记一把火烧尽,只有那件破了洞的襁褓,因那晚他怕母亲偷偷丢掉,藏在枕下,才幸免于难。
  其实他没有亲见母亲受刑。
  那晚,他和每一个六岁孩童一样,睡得极香甜。
  直到第二天清晨,他被一辆马车强行拉出周府,还在惶然寻找母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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