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约是连灵魂都分不开了吧。
  二人的玄阶等级，不久前才刚在仙盟高层传遍，但却意外地没有一个人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此事。
  如果真要说“异样”，那就只有浓浓的钦佩之情了！
  ——都是为了拯救落难的道友啊！
  楚见尘再次莫名其妙地在他人眼中拔高了形象……
  连他自己都在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诚恳地向大家表达一下，他和萧弈雪之间的真正的关系……
  可就像崔云山说的，他俩皆是宗师。
  为人师表，
  有些事情并不能那么理想化。
  于是现在，无论是名还是份，他们都给不了彼此。
  “如果未来某一天，我们分别掌控神界和魔界，从此脱离了凡界、凡世和凡俗……”
  “……就能光明正大了吧。”
  楚见尘垂眉轻喃。
  不知何时，腰间被轻轻环上一双手。
  衣角还带风的萧弈雪从背后抱住了他，双眼深深凝望着镜子里，楚见尘那副有些愕然和恍惚的表情。
  “什么时候回来的？”异口同声。
  “……刚刚。”再次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楚见尘不由莞尔。
  刚想转身，却被他紧紧地箍住了。
  “别动。”萧弈雪坚持盯着镜子里的人影。
  铜镜并不算清晰。
  在微微的凹凸不平中，有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半晌，他低头咬住楚见尘的衣领，扯开，露出衣衫下的一片斑驳。
  然后，认真地学着他平日的力度，温柔地在“印记”上落下轻轻一吻。
  楚见尘一时间都分不清魔咒是在自己身上还是在萧弈雪的身上。
  ——他那动不动就在失控边缘的徘徊，像极了戒欲多年即将破戒的前兆。
  “弈雪。”楚见尘轻扣住他揽在腰间的手，十指连心，默默感受着他的心跳脉搏。
  “嗯。”萧弈雪将脸深埋在他的脖颈。
  他早就不需要言语上的安慰，因为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忍耐。
  除了那一步，楚见尘什么都给了他。
  他好像确实不能再奢求什么了。
  ……
  有些凌乱的发丝被风一吹，跟那一束整齐的马尾纠缠在一起，正如同它们的主人。
  第85章 人格分裂
  五天后，擂台。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顾灵一步步登上擂台阶梯，才发现对面的是陆守凌。
  终于看到自己的对手，陆守凌也是微微一愣。
  这一场，是低阶赛最后的角逐了。
  赢的第一，输的第二。
  陆守凌没想到，顾灵竟然真的打赢了那个叫做“陆三郎”的孩子。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要对战那位年纪轻轻的天才剑意小少年的。
  看着顾灵这张“熟悉”的脸，陆守凌缓缓皱起了眉头。
  以她真正的身份，站在这里完全不合规矩。
  一个生命无尽、全部记忆加起来就是世界历史的“老怪物”，此刻却不知用了什么自欺欺人的方法，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个天真无邪的青春少女，又何况是其他被外表蒙蔽的局外人？
  环顾四周，已经有不少外宗弟子喊着顾灵的名字，热心地帮她加油打气。
  就连许多不明真相的长老、前辈，都在不远处好奇地观望着，三三两两交谈间，时不时向顾灵的身影投去欣赏的目光。
  陆守凌的视线重新回到顾灵的身上。
  知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可即便知情人都是一些本事通天的人物，在眼下也都不约而同沉默着不出声。
  加上有两位师尊的告诫，陆守凌甚有自知之明。
  他虽不知是谁凭一己之力逆转了时空，也不知这人是为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生重来”的机会，让他在清醒和庆幸中无比珍惜。
  他现在是看一朵花，都觉得这个世界真美好！
  顾灵站定在他的对面，在等待倒计时的时间里，也恍惚想起了“过往”和这位师弟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的他是那么偏执，那么固执，仿佛没有人能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只有她可以。
  其实她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不一样了，只是内心一直都难以接受，仿佛是她的认知在主动抗拒这种变数。
  自从这种无力抵抗的变数越来越多，她的灵魂记忆便开始一层一层地解开了封锁。
  最初她只能想起自己是女娲后裔，好像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而“前世”也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那时候，有个爱她到愿意付出生命的人为她抵抗了这一切。
  如今重来一次，当这样的人不存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慌了。
  在“变数”发生之前，她本以为自己是高尚的。
  而前世那些爱她的人，肯定也都是因为她的高尚才爱她。
  所以高尚的自己，按理说，哪怕无人相救，也会愿意无私奉献。
  可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愿意。
  不仅不愿意，反而越临近期限，就越恐惧。
  这种恐惧，又触发了更多记忆的解封。
  于是，她现在的回忆里，已经不仅仅是“前世”了。
  还有前前世、前前前世……
  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