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天冬忙道“大公子,邢老婆子是孙府的老人,一家老小都签着死契,生死都捏在大公子手心。”
“属下实在料不到邢老婆子会反水。”
“大公子,是属下疏忽,识人不明,任凭处置,只是当务之急还得您先拿主意啊。”
孙志晔咬牙切齿,面目显得越发狰狞。
拿主意?
一个个都要他拿主意!
孙志晔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垂首轻声自语。
邢老婆子?
邢!
孙志晔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若他记忆无误,那么二弟身旁的贴身小厮应当名唤阿邢。
二弟被陆明朝状告入狱后,他就将齐蕊囚禁在密室,至于二弟院中的其他人,在他的授意下大多数被人牙子发卖到千里之外。
而阿邢,因是二弟的贴身小厮,掺和了二弟所有的脏事,比旁人多受了五十大板又被割掉了舌头扔出了府。
他是男子,对内院之事甚少上心,母亲又跟他不是一条心,这才多有疏忽。
“天冬,散播出去,邢老婆子为泄私愤给作恶多端之孙儿报仇,恶意捏造事实,报复主家,实乃刁奴行径。”
“再去查被赶出府的阿邢的下落,哪怕是尸体也要捏在我们手中,让邢老婆子投鼠忌器。”
“天冬,上些心,再有疏漏,你就提头来见吧。”
“川柏,你去封口,让那些参与过挑拣变红米粮的下人把嘴闭好,威逼利诱,怎么有用怎么来。”
“把杜仲叫来。”
天冬和川柏应声而去。
杜仲,是孙志晔的副手。
一刻钟后,杜仲就敲响了孙志晔的书房门。
“杜仲,由你出面去平息此次事件,能否做到?”
“咬死了孙记从未打算出售霉变的米粮,其余任你发挥。”
杜仲垂首“大公子,依属下之见,鉴于进入仓库挑选发红米粮的下人数量众多,与其冒险猜测这些人是否能够严守秘密,不如采取更为稳妥的措施,将仓库一把火烧毁,以确保无虞。”
“属下也知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但却是最保险的。”
“只要这把火烧的够旺够干净,就再也没有确凿物证能证明孙记的米粮有问题。”
“不知大公子意下如何。”
孙志晔略一思忖便应下了“杜仲,要快,迟则生变。”
杜仲拱手“大公子放心。”
孙志晔轻轻支起书房的窗户,尽管廊檐外阳光明媚,却难以缓解他紧绷的神经。
他深感自己越是费尽心机进行谋算,越是挣扎不已,却越是陷入更加困顿的境地。
最后被逼在了棋盘的角落做困兽之斗。
陆明朝呢。
陆明朝是不是正笑意盎然的欣赏他的狼狈不堪。
孙志晔抬眸,眼神深邃晦涩,仿佛能穿过院墙、长街、城门、山路看到远在常喜村的陆明朝。
通五经贯六艺】
第一百三十章 通五经贯六艺
若是,若是陆明朝是他的妻该多好。
那样的话,他和陆明朝会齐齐成为传奇。
孙志晔控制不住自己纷乱的思绪,再一次感叹。
常喜村。
风和日暖。
近几日,天气显得异常温和,不再呈现数九寒天的严寒,反而宛如度过了春寒料峭之后的三月阳春,暖意融融。
陆明朝心想,可能老天爷也知道近来她人逢喜事精神爽。
“明朝,手肘抬高些,太低会影响射箭的准度。”
院墙边竖着草靶,陆明朝手持弓箭练习射箭,谢砚从旁指点。
陆明朝依言,微微抬起手肘,三个手指拉开弓弦,两个手指轻轻夹住箭凹,向后拉开弓弦,瞄准草靶,箭矢飞出。
下一瞬,箭矢掠过空气,钉在草靶上。
陆明朝看着在草靶边缘摇摇欲坠的箭矢,甚是挫败。
她瞄准的是靶心,射中的是草靶边缘,再偏一些就要脱靶了。
“再来!”
陆明朝越挫越勇,一遍遍搭弓、射箭。
日头渐渐升至正中,陆明朝胳膊酸疼的抬都抬不起来,认命的放下弓箭,可看向草靶上准度越来越高的箭,心中又忍不住欢喜得意。
谢砚揉捏着陆明朝的肩膀胳膊“夜里入睡前泡个药浴,酸疼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陆明朝坐在摇椅上,嘟囔着“阿砚,想射中靶心怎么这么难。”
每一次都瞄准了靶心,可每一次都与靶心擦肩而过。
谢砚笑道“惟手熟尔。”
“初学便能不脱靶,已然天资不俗。”
“我年少时,学射箭,日拉弓五百次;习武,日站桩两个时辰。”
“初时,只觉痛苦难熬,盼着入夜又恐惧天亮,而后慢慢才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在谢砚的揉按下,陆明朝昏昏欲睡。
舒愿从窗户探出头来“大乾讲究君子通五经贯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女子则是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谢砚,你又教弟媳妇儿射箭又教她骑马驾车,她自己还日日捧着账本算数,时不时还从陆三土那里借阅四书五经,你这是要培养出一个才高于世无骄尚之情、通四书五经贯六艺的君子夫人吗?”
谢砚侧眸,压低声音“有何不可吗?”
舒愿笑道“自是可以的,不过与世道要求多有不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