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或许,舒愿一生都没有机会束冠了。
  谢砚清晰又敏锐的察觉到陆明朝的情绪,悄悄挠了挠陆明朝的手心,低声道“他是谢随,谢家谢随。”
  而谢家,还有位老太爷活于世。
  有朝一日,谢老太爷可以为舒愿补上迟到十余年的冠礼。
  闻言,陆明朝眼角的笑意真切了许多。
  “我人就站在这里,你们还说悄悄话,好歹尊重我一些。”舒愿不满道。
  陆明朝和谢砚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一同前去?”陆明朝邀请道。
  舒愿轻啧一声,摇摇头“谢邀,婉拒。”
  “我还要留在家中教导阿珩四书五经呢。”
  “阿珩是个好苗子,又得遇我此等良师,来日定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其实,他更想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要做的就是让萧珩这只金鳞的底蕴再深厚一些,万不能闹穿上龙袍不像天子的笑话。
  谢砚白了舒愿一眼,没好气道“你确定是教导,不是纵容?”
  舒愿有愧,在怀谦面前自觉低人一等。
  “阿珩知礼守礼,所有的骄纵皆是在宣泄情绪,坏不了性子。”舒愿一本正经的开脱。
  陆明朝眨眨眼“读万卷书,也得行万里路,识万千人,不如就带着孩子们一起进城吧。”
  “义诊的患者多是些食不果腹饱尝苦难的贫苦百姓,怀谦目睹耳闻,何尝不是一种感悟。”
  舒愿撇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拗不过静宜,败在了静宜的撒娇大法下。”
  陆明朝“看破不说破,快乐你我他。”
  舒愿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不说破,车舆会挤破。”
  “大伯,三宝很轻的。”谢静宜甜甜软软糯糯的声音蓦地响起,拼命吸着圆鼓鼓的肚子,肉乎乎的小脸憋的通红。
  舒愿使坏似的伸出手指戳了戳谢静宜的肚子,谢静宜吸气失败,肚子唰的一下鼓了起来。
  “大伯。”谢静宜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气呼呼的看向舒愿,一脸控诉。
  只可惜,可爱有余,气势不足。
  舒愿夸张的掏了掏耳朵,神神叨叨道“大伯年纪大了,听不太清静宜说什么。”
  谢静宜一叉腰,一扭头,扯着嗓子可怜兮兮喊道“大哥,大伯凶我。”
  舒愿:不讲武德!
  他在阿珩面前的心虚气短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就连静宜这个小傻妞都看出来了!
  天理难容!
  舒愿讪讪的笑了笑,微微俯身,长臂一伸,将谢静宜抱了起来“大伯这就带你去马车上等你这对磨磨唧唧拖泥带水的爹娘。”
  义诊求名】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义诊求名
  谢静宜在舒愿怀里咯咯咯傻笑着“大伯,没有泥也没有水啊。”
  陆明朝:这是觉得她不好意思告状吗?
  “怀谦,你大伯说你磨磨唧唧拖泥带水。”陆明朝起身,边披大氅边出声。
  舒愿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是,他没有。
  “弟妹,你多大了!”
  陆明朝笑意盈盈“约莫比大伯哥年轻一轮有余吧。”
  舒愿:……
  显得他好老!
  但凡他当年纨绔好色些,早早通了男女之事,大概也能有与陆明朝年岁相仿的闺女了。
  不怕不怕,他长得嫩!
  舒愿傲娇的哼了一声,抱着谢静宜去了马棚。
  谢静宜清脆的笑声飘扬在冬日的清晨。
  如安和静宜年幼,一家人坐在马车上并没有想象中拥挤。
  谢静宜抬头挺胸“三宝说了,三宝很轻的。”
  “大伯年纪大大,眼睛花花,耳朵聋聋,嘴巴坏坏。”
  谢静宜指指脑袋,指指眼睛,指指耳朵,指指嘴巴,活灵活现的耍宝。
  有谢静宜在的地方,永远不缺欢声笑语。
  舒愿捏了捏谢静宜肥嘟嘟的小脸“怎么不说是大伯瘦瘦,马车大大呢。”
  谢静宜歪着小脑袋,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真挚诚恳道“大伯不瘦瘦啊,好大一坨呢,比三宝大很多坨。”
  好大一坨?
  舒愿嘴角一抽“这什么破烂形容。”
  “回溯往昔,吾于三岁之龄启蒙,于《三字经》、《千字文》及《幼学琼林》等典籍皆能熟背如流,然而反观吾之大侄女,竟至如此境地,实令人不胜唏嘘。”
  “如此什么?”
  “清新脱俗。”
  “天真无邪。”
  舒愿违心道。
  谢静宜懵懂的眨眼睛“大伯是在夸我吗?”
  对上那双圆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舒愿突然觉得也没那么违心了。
  “就是这夸你。”舒愿揉了揉谢静宜的圆脑袋,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谢怀谦侧眸“你现在阴阳怪气起来连稚子都不放过了。”
  舒愿摇摇头“说什么阴阳怪气,我那是肺腑之言。”
  谢如安端坐于地,双手紧握陆明朝之衣袖,脖颈微扬,目光凝视窗外之景,似欲穷尽目力,尽揽其美。寒风拂过,吹拂其稚嫩的脸庞,使之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陆明朝心生怜惜,将谢如安圈在厚厚的大氅里。
  “陆娘亲。”谢如安眼睛又黑又亮,声音既轻又清。
  “谢谢陆娘亲。”
  陆明朝抿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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