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性子内敛腼腆不善言辞的孩子同样值得被疼爱。
渐渐的,谢如安觉得马车外风景也没有那么好看的。
陆娘亲的怀抱,香香的,暖暖的。
谢如安乖巧的坐好,紧紧的贴着陆明朝的胳膊。
他喜欢葡萄,但更喜欢陆娘亲。
幸亏爹爹幸运,娶到了陆娘亲。
马车徐徐向前。
许是大氅里太过暖和了,谢如安的小脑袋一栽一栽。
陆明朝将谢如安抱在怀里。
谢如安迷迷糊糊的重复嘟囔着“陆娘亲,陆娘亲。”
终有一日,他脑海里关于娘亲的画面都会变成陆娘亲。
他不会再自卑怯懦小心翼翼。
在外驾车的谢砚,垂首轻笑。
明明山路两旁尽是萧索,可他却偏偏生出了一种集市人声鼎沸,人间烟火袅袅的热闹祥和之感。
明朝的出现,让死水一般的家活了起来。
所以,他怎么能不对明朝心生眷恋倾慕呢。
舒愿也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心弦崩断,情绪翻涌又撕裂,忆起了过往,却又能被面前的一幕抚平心绪。
到了昌河县,已至巳时。
朝福粮肆外的长街上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的遮风避寒的棚子。
陆明朝按照约定,另付给了日日前来抽检米粮的回春堂徐大夫、城南南山堂张大夫、城东宁和堂华大夫以及城西顺康药坊葛大夫一笔报酬。
棚子里整整齐齐的摆了四张木桌,木桌上,笔墨纸砚俱全。
义诊既是积德行善的义举,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大夫们欣然接受。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朝福粮肆陆东家集结四位德高望重老大夫于今日巳时至酉时为老弱病残义诊,并负责免费提供两副药的消息就传遍了昌河县的大街小巷。
有人觉得是空穴来风,有人将信将疑,本着去看看也不吃亏的想法,三三两两聚了过来,看着飘摇在凛冽寒风里的义诊旗帜,终于有人踌躇良久后鼓起勇气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掀起了那个简易棚子的门帘。
“真的不需要掏银子吗?”
入内的是个瘦骨嶙峋驼背弯腰的老人,说话时一咳嗽一咳嗽的。
岁月风霜在他身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记,使得陆明朝一时间难以辨别清楚对方的年纪。
考虑到人言可畏,陆明朝象征性的薄纱遮面,颔首道“老伯,诊无需银钱,治的话,朝福粮肆时日尚短店小利薄,最多只能负担起两贴药,还望老伯理解。”
老人家喜极而泣,颤抖着“人多了,两贴也是一大笔银钱,能给诊诊就心满意足了。”
看病贵,看病难,是横亘在历朝历代千百年都难以解决的问题。
小病靠熬,大病等死。
无薄产的清贫之家,大多如此。
总想着,人死了银钱留给妻儿,要比人没了银钱也没了把整个家拖垮强。
陆明朝轻叹了口气“四位大夫的医术在昌河县都是出了名的,老伯可以任择一位。”
话音落下,陆明朝抬脚离开了棚子。
谢怀谦犹如一个忠诚的小侍卫,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明朝身后。
陆明朝将对老伯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最后强调道“丑话说在前,有秩序排队,莫要生事,闹事者,交由衙役处理。”
“我已经提前禀明许县令,恳求许县令派衙役来此震慑心怀不轨的闹事者,算算时间,衙役稍后便至。”
人头攒动的长街瞬间井然有序。
义诊,她付出银钱,得仁善之名,许县令得政绩。
因此,许县令自然乐意配合。
陆明朝站在朝福粮肆门外的石阶上,扫过长龙般的队伍,秀眉忍不住蹙了蹙。
几乎无女子,即便有,也大都抱着或牵着孩子,想来是为儿女诊治。
大乾的女子是铁人,无疾吗?
不,是人言,是规矩,是风俗,是偏见,使她们即便染病也羞于启齿。
不要妇人之仁】
第一百八十章 不要妇人之仁
看来,她以后得培养些女医了。
腰佩大刀的衙役们姗姗来迟,陆明朝敛起心中的唏嘘和黯然,的寒暄着。
腰悬锋利大刀的衙役们步履从容地到来,陆明朝收敛起内心的感慨与失落,眉目含笑规矩守礼与众人寒暄着。
天冬驾车驶入城中,目睹长街上人流涌动,较往日更为密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尤其是在观察一番后察觉到,脚步匆匆的老老少少们似是朝着同一目的而奔行后,疑惑更盛。
昌河县又闹出什么鬼热闹了吗?
不会又与孙记、与大公子有关吧。
思及此,天冬一勒缰绳,黑马嘶鸣,马蹄轻扬,而后缓缓停下。
拦了一书生模样的路人,作揖后,自来熟问道“大兄弟可知街上的人都赶着去做甚?
书生回了一礼“朝福粮肆的陆东家组织大夫于巳时至酉时为老弱病残义诊,并负责免费提供两副药,去晚了可就排不上队了。”
“陆东家真是个大好人。”
马车里传出一声不屑嘲讽的嗤笑声“沽名钓誉之辈,蝇营狗苟之徒。”
“伪善之至!”
书生停下脚步,面若寒霜,隔着车帘帷幔拱了拱手道“听小娘子言谈也是识文断字之人,在下倒是不知小娘子是如何判定真仁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