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在这两件事情上,我并无牵涉其中,行事清白,可无愧于心。”
“不知道老人家这么一番行径意欲何为!”
陆明朝将喇叭递给了王老二。
王老二颤抖着接过喇叭,彻底豁出去,字字泣血“错了,错了,都错了!”
“小儿受恶贼哄骗蛊惑,污蔑朝福粮肆米粮有毒,试图败坏朝福粮肆的商誉,让朝福粮肆无立锥之地,但陆东家轻而易举证明了清白。”
“而后,那恶贼被揪出来下了大狱,小儿也受了杖刑,罚了银钱。”
“污蔑朝福粮肆,是小儿贪心不足起了歹念,可他罪不至死。”
“小儿死的凄惨又奇怪,思来想去,定是那恶贼的幕后之人担忧小儿口无遮拦说出不该说的话,才害了小儿性命!”
“那你怀疑陆东家是幕后真凶?”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
王老二摇了摇头“不是。”
“小老儿势单力薄,胳膊拗不过大腿,赔上自己这条老命怕是都讨不回公道。”
“小儿死的冤啊!”
“只能恳求陆东家助小老儿。”
衙役们的脸都绿了。
这糟老头儿是把他们的脸皮踩在脚底下。
陆明朝蹙眉“此话差矣。”
“县令大人为官勤政廉洁,公正公平,心中自有一杆秤,绝不会见冤屈而不伸。”
廉洁是有待考量。
勤政是迫不得已。
但的确算公平公正,做官为民之心尚在,没有丧尽天良。
王老二没有去状告,不过是因为无任何确凿证据,只有荒诞不经的猜测,然后就选定了她做冤大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她所谋求的名声绑架她,让她不得不应。
家破人亡,是让人唏嘘。
但在朝福粮肆闹事那日的嘴脸,她仍历历在目。
王老二的说辞中,只言及其子受人蛊惑诱骗污蔑朝福粮肆米粮有毒,却刻意隐去了老妻确实中毒的部分。
罪不至死吗?
对有生养之恩的母亲下毒,畜生不如,本就难以饶恕!
王老二是知情的,但王老二又自发遮掩。
这对父子,并不无辜。
唯一无辜的是悄无声息中毒,又浑浑噩噩因丧子之痛撒手人寰的老妇人!
行事从心】
第一百八十三章 行事从心
她的仁善又不是什么大肥羊身上的羊毛,谁都能过来薅两把。
不想就不做,想做那就做,否则她容易念头不通达!
她很清楚,当初污蔑朝福粮肆米粮有毒的幕后主使是孙玉弦。
揽下这桩事,稍作运作,身陷囹圄的孙玉弦便会雪上加霜。
但,她行事从心,不愿被胁迫。
再者说,残忍虐杀王老二之子的人不一定是孙玉弦。
孙大公子是自命不凡野心勃勃,骨子里也多少带着平静的疯感,但若是虐杀王老二之子,那知情者王老二绝无可能成为漏网之鱼。
一码归一码,她不屑欲加之罪。
“老人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陆明朝眸色微动“我不是大青天,商贾审案断案实乃越俎代庖视大乾律法于无物。”
“官爷在此,您的冤屈绝不会隐于黄沙下。”
王老二眼中的期冀逐渐消逝,就像日暮时分最后一缕阳光悄然沉入地平线,整个广袤的天地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随后升起的月亮,并非那皎洁明亮的银月,而是散发着森然气息的血红之月。
这轮血月,映照在王老二眸中显化出的是恼怒是怨毒。
“你不是大慈大悲的大善人吗?”
“大善人就应该救苦救难解民倒悬,我只是想求你替小儿争取一个公道,你却一再推搪,说一些无关痛痒的风凉话。”
“说什么大善人,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要不是你,小老儿也不会家破人亡。”
陆明朝情绪不见丝毫起伏,王老二的于她而言,杀伤力甚至远不及拂过面颊吹起大氅的凛冽寒风。
毕竟她早已看透了王老二骨子里的自私冷漠。
如今能豁出命去求一个公道,不过是因为棺材本儿没了,防老的儿子死了,当牛做马的老妻去了,成了三无产品,日子看不到奔头,就想到了一死了之。
“老人家,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有大神通的是观世音菩萨,不是红尘俗世人。”
“我已为你指了有冤屈找衙门的明路,可你对明路避之唯恐不及,一味为难于我。”
“倘若有苦难有冤屈寻我就够了,那要衙门、要道观佛寺何用!”
“善人也好,小人也罢,我行得正坐得端,无惧人言。”
“至于那句我害的你家破人亡,我是不认的,当初你与令郎在朝福粮肆闹事的始末围观见证者众多,就因为我没有令你们父子心想事成,就该认下莫须有的罪吗?”
“人在做,天在看,凡事凭良心,报应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顿了顿,陆明朝对着衙役作揖道“还得劳烦官爷护送老人家去县衙报案了。”
衙役:……
县令大人的烦恼犹如绵延不绝向东流的江水。
孙夫人状告孙大公子谋杀亲弟一案还没任何头绪,王老二之子遭残忍杀害的事情就冒了出来。
按下葫芦浮起瓢,此起彼伏。
他印象里民风淳朴厚道善良的昌河县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