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那顿饭吃到后来蒋浔之也没再怎么动筷子,陈靳舟看他始终恹恹的样子就随便和他聊了聊。临走的时候,他送蒋浔之下楼,又叫他在楼下等等,自己去车上拿何煜交给他的商务礼品。
  蒋浔之也没和他客气,接过后说了声“谢谢”就开车扬长而去。
  陈靳舟总算是在年前了结了一桩心事。
  虽然这顿饭吃的好像不算美妙,但心意到了就行,希望来年公司的所有检查都能一切顺利。
  ***
  陈靳舟在新年临近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他说了声“你好”后还是没有得到响应,就在以为对方打错了准备挂掉的时候,才听到一个女声问:“是苏医生吗?”
  当时正好林秘书进来有个文件要他签字,等他再次拿起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他翻了翻来电显示,号码是来自外地的,也许是打错了,他母亲已经走了很多年,他没多在意很快又去忙其他工作。
  今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正值严冬,道路结冰。陈靳舟提前给欧师傅放了假回去陪老婆孩子,自己则是开车上班。
  年三十前两天,他到单位的时候,行政楼已经没什么人了,外地人都请了年假避开高峰期提前回老家。何煜走之前往他后备箱塞满了烟花,和他说今年春节江边不禁燃禁放,年三十肯定一堆人,让他也去凑个热闹。
  “我得值班。”陈靳舟提醒他。
  “你啊你,晚上偷溜出去个把小时没人知道,你一个人也得有点过节的氛围。”何煜像个老父亲那样叮嘱他,“去千岛玩得开心,最好来场艳遇,反正我初七就回来值班了,你在国外多待几天也没事,再和frank叙叙旧,没准就给你调回去了。”
  “你好像挺希望我回去。”陈靳舟手上回复着邮件,头也不抬地说。
  何煜大方点点头:“说真的,全球这么多基地,江港绝对是最累最不讨好的,庙小事多,从园区往上,一级一级政府挨个找企业麻烦,我们好像在替他们干活,一堆劳神的要求。”
  何煜这安全经理做的那叫个憋屈:“你要是调走了,我二话不说就和上头申请,上头不批我就不干了。”
  “怨气这么大。”陈靳舟抬头看他。
  “每一个节假日,每一个,我都要值班,我和冰冰也就这些日子能团聚,我妈还指望我们年后能定婚,这样下去定个鬼。”
  “要不——”
  “打住,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也不想把我的自由凌驾在你的正常权利之上。”
  何煜一通牢骚发完,又坐下来平复了下心情:“你别往心里去,你不走我就不走。我这是一年总有那么几天,怨天尤人。”
  陈靳舟自然是不会和对方计较,这一年内何煜兢兢业业,工作上井井有条。是人就总有情绪崩溃的时候,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我真是佩服你,这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也崩溃一次。”何煜走之前语气沉沉地感慨了一句。
  第29章 你怎么来了?
  林秘书是本地人,在办公室坚守到了最后一天。走之前敲了敲陈靳舟的办公室门,对方正低头在看一份文件。
  “陈总,新年快乐,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林秘书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粉色礼品袋放在陈靳舟桌上。
  “谢谢。”陈靳舟收下礼物。后天飞千岛,到时候买个礼物回送给对方。
  “明天就你一个人来上班啦。”林秘书说。
  陈靳舟冲她浅浅地笑:“中控也有人上班的。”
  “可这幢楼里就你一个人了。明天食堂有年夜饭,到时候我让阿姨送你这里来,你可以在会议室看着春晚吃。”林秘书俏皮地眨眨眼。
  “好,新年愉快。”
  晚上下班,陈靳舟买了束花和祭品去陵园。
  小时候其实他是个挺活泼的孩子,但是母亲走得早,父亲又生了病,特属于少年时代孩子气的一面就被永久封印,他被迫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生活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缓冲,就硬生生掐断了少年人的阳光明媚和自在如风。
  陈靳舟倒了两杯白酒在地上,又在寒风中坐了一会儿,直到风吹的他半边身子发麻,他才缓慢起身:“过年我就不来了,我打算去千岛滑雪。”
  和父母交代完,他才离开陵园。
  过年期间大半的企业都停工停产,空荡荡的园区格外清冷孤寂,陈靳舟十几分钟就驱车到了公司。
  等他坐在办公室前打开计算机的时候,连收件箱都格外安静,没有人会在春节这段时间找他处理工作。他干脆换上工装,带着防爆手机去检查现场。
  基地一圈走下来,回办公室已经快下午了,桌上放着阿姨送来的午饭,他拿着去茶水间的微波炉加热,发现窗外突然开始飘星星点点的小雪。
  电视上正在讲今年是继特殊时期后首个正常组织的春运,客流量将迎来近年来最高。
  陈靳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小憩。
  这一觉睡醒再次睁开眼睛,屋外已漆黑一片。他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六点。
  办公室座机响了,门卫值班室打来说是有客来访。
  年前倒是听何煜说过,过年期间会有督导组夜间开展突击检查,他起身略微收拾了下茶水间,又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
  不多时,楼梯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站在楼梯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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