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闻言,季霄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
卫寻八号那天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他那天究竟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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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谢咏,季霄揣着心思,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蜂蜜水,久久不回神。
一旁,孟云柏掐着嗓子,模仿着季霄刚才的语气,揶揄道:“我才没有爱上他……”
季霄瞥他一眼,压下胸膛里翻滚的烦躁,一口闷下杯里剩下的蜜水,“咚”一下吧玻璃杯磕在桌面上,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不带这样的啊,哪有过生日寿星先离场的道理?”孟云柏在背后嚷嚷。
季霄顿住,瞧向远方,季远山与贺观月正同那位珠宝商相谈甚欢,季远山的身边跟着一个乖巧白净的男生,贺观月则站着适才来和季霄打招呼的那个粉色长裙女生。
从生日宴开始直至现在,季霄和他们只匆匆打了个照面,夫妻俩便四处跟人聊生意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他们身旁的男生和女生才是夫妻二人的孩子。
他目露嘲讽:“我在不在,有什么区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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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老宅的雕花大门前,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季霄。
侧头一看,是孟星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孟季两家是世交,生日宴按照惯例也给孟星竹发了请帖,只是季霄想不到,他竟真的会来,毕竟打孟星竹结婚以后,他们几乎断了交集。
“季霄。”孟星竹目光闪烁,变扭地笑着,“生日快乐。”
“谢谢。”季霄看他一眼,便往反方向偏过头,等来接自己的车。
夜里的凉风吹着,季霄有些许恍惚——不知何时,他已记不得了当年还喜欢孟星竹时的心境。
稍许时候,孟星竹磕磕绊绊开口:“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喜欢吗?”
“嗯?”季霄回想了一下,礼物都登记在名册上,他只随意扫了一眼,左不过是金银玉器之类,孟星竹的礼物他还真没印象。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说:“喜欢,你费心了。”
孟星竹咬着嘴唇,“那你——”
接季霄的车停在了二人面前,助理为他打开车门。季霄打断孟星竹的话,“我先走了,回见。”头也不回,钻进车里。
老宅门前,孟星竹一动不动站着,死死攥着裤脚,目送季霄的车直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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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总,刚才纽约传来消息,说邓先生的眼睛……今天动了一下。”助理转着方向盘,边和季霄汇报工作。
后座,季霄给车窗降了条缝,让风吹散他身上的酒气,整个人也清醒了稍许。
闻言,季霄抬了抬眼,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他要醒了?”
当年,他的哥哥查出脑瘤后,推掉了所有演出,前往南方一座小城市休养,计划一年后前往国外动开颅手术,可天有不测风云,肿瘤始料未及突然扩散,压迫至神经,不得已,只得提前送其出国,接受成功率仅有十分之一的手术。
手术没有失败,但也不算成功,邓衡没死,但也没活着,他成了植物人,自此,需要借助一根管子才能呼吸。
“不一定。”助理道,“医生说得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
季霄神情暗了暗,问:“今年的花送了吗?”
“按照您的吩咐,送的八枝香水百合,生日贺卡也在花上。”
季远山从外面牵回来的私生子和他同一天生日,现在想想,季霄还是觉得讽刺。
“辛苦了。”
季霄脱力地倚在车窗旁,今晚光顾着喝酒,现下已饿到反酸,他捂着胃,偏头望着窗外一帧一帧闪过的万家灯火。
他又想起宴会上谢咏的话,思绪几转,迟疑好半晌,最终实在没忍住,对助理说:“帮我查一下,这个月八号卫寻去了哪里。”
“好的,季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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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家门前,季霄再次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确保酒味散尽,又捋平了衣角的一处褶皱,这才打开门。
“卫寻,我回来啦!”
四下张望,只见卫寻正穿着自己前两天新买的达菲围裙在厨房忙活,胸腔内积聚了一晚上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
他走进餐厅,“怎么大晚上的才吃——”
话说一半,他刹住脚,愣愣地睁大双眼。
卫寻捧着碗长寿面端上了餐桌。
第24章 “生日快乐”
汤底是慢熬两小时的乌鸡汤,面是丝细如发的线面,面上卧了两颗溏心蛋,一旁点缀着翠绿的小青菜。
九岁那年,卫寻生日那天,邓衡给他煮了这么一碗面,那是卫寻第一次吃长寿面,他嫌这面条越吃越多,费劲巴拉老半天也吃不完,邓衡却坚持让他把面都吃掉,称吃不完的话新一年菩萨就不会保佑他平安了。卫寻苦着脸,撑着圆滚滚的肚皮,表示自己真吃不下。讨价还价许久,邓衡拗不过他,败下阵来,让他好歹把两颗蛋给吃了。
后来,每逢邓衡生日,卫寻都会煮碗一模一样的长寿面,仿佛只要自己把面吃完,那人便会平安归来。
晚上熬鸡汤费了他好长时间,长寿面正式出锅时,已至深夜。
刚把面条端上桌,准备开动,就见季霄不知何时站在了餐桌旁。
他两眼发直,望着刚做好的这碗面,不由分说将碗拖到他面前。
卫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