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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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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机场的路途顺畅得不可思议,没怎么遇见红灯,仿佛老天都在为他们开路。
  明明只是初秋,卫寻却莫名手脚发凉,进机场大厅后也没有好转,连打好几个寒颤。
  “出门的时候都让你多披件外套了。”季霄摸着他冷冰冰的手,蹙起眉,“这都入秋了,只穿一件短袖,能不冷吗?”
  卫寻揉着发红的鼻子,无语地看着他,“你不也只穿一件短袖?”
  “那我跟你能一样吗?”季霄站起来,“你等等,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车上有件备用外套。”
  卫寻把他拉回椅子上,“不用这么麻烦,就一会儿时间了。”停车场离这也怪远的。
  季霄看一眼手机时间,也是,航班马上就要落地了。
  他向四周瞧了瞧,“那我去买杯热茶,你先捂一捂。”
  茶水的温度一阵阵传至掌心,冷意却不减反增。
  卫寻竭力抑制发颤的四肢,维持着正常表情,问季霄:“航班是不是延误了,怎么这个点还没到?”
  这个机场跟被下了蛊似的,他一刻钟也不想多待。
  身后忽然响起突兀而蹩脚的中文,“衡,这就是你的国家啊,人也太多了,挤得我难受。”
  “早说你不用跟来,我很快就回去了。”另一道声音责怪中又满是宠溺。
  卫寻浑身一凛,刻骨的冰寒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僵着脖子不敢回头。
  “那不行,我可赖定你了。”
  季霄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望着阔别十来年的兄长,眼眶渐渐发红。
  他瘦了,腿脚似乎还有些不便,要边上人搀扶着走。
  瞧着人一点点走近,季霄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咽回了肚子里,视线躲闪,不自在地揉着衣角。
  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的是他,临到人前一句话说不出来的也是他。
  十年前,他又一次撞见季远山在外和别的女人约会,窝一肚子火回到家,正巧撞见邓衡,一怒之下,他把所有邪火都撒到了自己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哥哥身上,口不择言说了许多难听话,却始终没注意到邓衡看向他的目光,复杂而犹豫。
  第二天邓衡就从家里搬了出去,季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却始终拉不下脸和人道歉,好不容易下定一次决心,但邓衡人也寻不着,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他便堵着气,一直拖着这事。
  很久以后,国外传回消息,邓衡手术失败,成为了植物人。
  季霄这才知晓,那天邓衡刚被查出脑部肿瘤,医生建议他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去安静的地方休养。
  那一晚,他是回来和自己道别的。
  还是邓衡先打破沉默,他抬手揉着季霄的脑袋,眼底泛起柔和的波纹,“变帅了。”
  动作闲散而熟练,丝毫未见生疏,好像他不是在大洋彼岸躺了十年,只是出国旅了趟游。
  “不许你碰我的头!”季霄捂着脑袋,条件反射地说出从前每回邓衡摸他的头后,他都会讲的话。
  然而说多少遍都没用,下回他的头发该遭殃还是得遭殃。
  话一脱口,季霄便呆了一瞬,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该死的反射弧还在。
  两人一齐笑起来,十年的空白跟着在笑容之间消融不见。
  季霄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想要为邓衡介绍卫寻。
  “我爱人今天也来了,他可是你的粉丝。”季霄回头,“卫寻。”
  只见卫寻傻愣愣地立在五米开外,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眼中的情绪意味不明,捏着红茶的左手正小幅度地颤抖,对季霄的话充耳不闻。
  “卫寻?”季霄想他怕不是见到偶像兴奋傻了,又喊了他一遍。
  卫寻似乎是被声音吓到了,左手蓦然一松,纸杯连着茶水一齐倾洒在地上,水还在冒着白色热气。
  “怎么回事,有没有被烫到?”季霄忙不迭上前,要看他的手。
  一被季霄碰到,卫寻便如触电似的缩回手,后退一步。
  随即他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勉强一笑,“没事。”他伸出手摊开,示意自己没事。
  季霄反复确认卫寻真的没被烫到,悬着的心才放下。
  “卫寻?”邓衡走到他们身边,打量着卫寻的面孔,有些不大确定,“你是卫寻?”
  季霄站在二人之间,看看邓衡,又看看卫寻,不明所以:“你们……认识?”
  卫寻抢先道:“在老家的时候见过一面。”
  “一面”被他咬得很大声。
  邓衡望向卫寻,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季霄心底闪过一丝异样,但也不作他想,颇为懊恼地挠挠头,“你们见过啊,亏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呢。”
  “咳咳!”
  邓衡身旁的金发碧眼男孩重重咳一声,轻轻推了把邓衡。
  “对了,这位是henry,我老师的孩子。”邓衡大大咧咧地揽过身边人的肩膀,笑道,“也是我的男朋友。”
  第39章 高烧
  中午一行人本要和季霄的父母一起吃饭的,卫寻却推脱说学校乐团临时要排练,自己可能没法去了。
  季霄知道他们乐团最近忙着为校庆音乐会做准备,早就习以为常,顺路把他送到庆海音乐学院,并嘱咐他记得吃午饭。
  下车前,卫寻不经意地扫了眼后排的人,扯着笑容应了季霄的话,手抖得两次才推开车门,似乎是怕被发现异样,一刻也不敢多待,飞也似的走进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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