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托尼正站在吧台后面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俩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陆南扬“啧”了一声,拿出手机准备结酒钱,却被托尼拦下了。
  “他走之前都结过啦。”
  第15章 户主
  谢泉的手死死扒住马桶盖,手指用力到各个关节都泛着青白色,第三次朝马桶里呕。
  胃里已经全空了,只能吐出一些胆汁和酸水,但内脏就像麻绳似的拧在一起,逼着他持续干呕。
  好在今天酒吧里的人少,卫生间里空空荡荡,不会有人听到他丢脸的声音。
  呕吐感好不容易停下,谢泉扒着马桶盖想要站直身体,却眼前一黑跪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的生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了一些,他喘息着挪动身体靠在隔间门板上,感觉胃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来回撕扯,疼得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但在这种撕裂般的剧痛里,他又变态地感受到一种自我折磨的快意。
  不该没吃晚饭就来喝酒的,上次胃出血的时候医生已经警告过他了。
  他伸手去掏口袋,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两次才找准位置,但口袋里只有手机和一包餐巾纸,没有他平常随身携带的药瓶。他找遍了浑身每一个角落,可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
  难以形容的烦躁感顺着脊椎攀升,谢泉用力踹了一脚脆弱的门板,发出一声巨响。
  这声音似乎引起了外面服务员的注意,谢泉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不一会儿隔间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女声怯怯地开口,“先生,您不要紧吧?”
  “没事。”谢泉开口时声音嘶哑得吓人。
  “要是需要帮助的话……”服务员继续说。
  “滚!”谢泉拔高了声音。
  这一下吼得他头晕目眩,小服务生像是被他吓到了,连着道了好几声歉,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等谢泉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以后了。
  他连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都好几次插不进锁孔,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扑向放药的抽屉,抢出熟悉的药瓶,连水都没有倒,塞了几片进喉咙里,硬吞下去。
  然后他干脆躺在地上,既不管门还没关上,也不管露出的一截腰肢就这么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直到熟悉的倦怠感像一眼温泉,缓缓地涌入四肢百骸,他抬了抬眼皮,发现自己的模样刚好倒映在卫生间的洗漱镜里。
  头发凌乱,眼镜歪斜,浑身上下的衣服没有一处布料是平整的,小腹赤裸地暴露在空气里,甚至还有半截臀部滑出腰带外。
  活像是被强歼了似的。
  要是被陆南扬看到这一幕,大概能幸灾乐祸上很久吧。
  谢泉在心里嗤笑一声,倦怠感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的脑袋很沉,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睡过去。
  但是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硌得他难受。他眯起眼,抽出一分力气把手机拿出来,看向屏幕。
  “向南阳”给他发送了一条微信消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谢泉笑着翻了个身,就这么用脸颊贴着地面睡着了。
  -
  这天上午的温度高得吓人,柏油路面都像要被烫化了似的往上冒着热气儿。树上的蝉孜孜不倦地叫着,陆南扬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瓶冰水。
  他仰起头,咕咚咚灌下去一整瓶,随着喉结的游移,一滴汗水顺着脖颈一直滑进领口深处。
  卖饮料的大爷在旁边摇着蒲扇,“哟,慢点喝,小心呛着。”
  陆南扬舒了口气,把饮料瓶子捏扁顺手扔进旁边的纸篓里,伸手指了个方向,“大爷,那栋楼上平时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大爷眯起眼来看了看,“哟,这可是老房子了。这是当年纺织厂刚建那会儿,给老厂工和厂工家属盖的房子。”
  “纺织厂?”陆南扬问。
  老大爷摆摆手,“现在都拆了。”
  “那里面住的主要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工人?”
  “也有人这两年把房子卖了,那我就不知道了。”
  陆南扬点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喊声。
  “陆南扬!”
  陈子歌喊完了就站在路边撑着膝盖喘气,一副刚跑完百米的架势,边喘边说:“我靠你小子挺能藏的啊,我刚跑一圈都没看见你。”
  “我不一直在这儿呢吗?”陆南扬扶了扶摊位的遮阳伞,“是你眼太瘸了。”
  “滚!”陈子歌没好气,“我眼瘸你耳聋是吧?打一万个电话没人接。”
  上课的时候手机是静音,他确实忘了调回来。
  “不好意思,请你喝饮料。”陆南扬拍拍他的肩膀,“雪糕也行,你随便挑。”
  “算你识相。”陈子歌兴致冲冲地打开大爷摊上的冰柜,“这多少钱?”
  陆南扬拿出手机,上面虽然没有一万个电话,也确实有三个未接,都是陈子歌打的。
  还有三条微信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呢?
  -我怎么半天没看见你人影。
  -陆南扬,我靠,接电话!
  陆南扬顺手给陈子歌发了个小人滑跪的表情,退出聊天框时刚好看到“溺”的名字就在下面。
  对话停留在昨天晚上他发送的那个“谢谢”,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回复。
  也可能他早就不用这个号了。
  “十五。”大爷摇着蒲扇,不紧不慢地报了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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