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博物馆内有些冷清,除了工作人员,就只有零星几个来参观的游客,不过这对于容翙来说,反而是好事。
  博物馆里陈设的大多是启懋陵中出土的陪葬品,包括各种珍贵的书画、瓷器、玉器、陶艺品等等,而这些对于容翙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被启昭帝珍而重之放在自己墓穴里的,懋则皇后的遗物。
  懋则皇后最爱的名琴“引鹤声”,一个玛瑙梅花杯,还有芙蓉石蟠螭耳盖炉。以及一整套用玉石制成的围棋,白子是羊脂玉,黑子是墨玉,连整个棋盘都是整块和田玉雕琢而成,想必曾经是懋则皇后的爱物。哪怕已经历经数百上千年的时光,都依然散发着莹润华光。下面还有些精致的玲珑的金银器物,而容翙的目光,却被一对一模一样的花丝镶嵌的金鱼儿吸引了。
  那对金鱼儿做得极为精细,鱼鳞、鱼须、鱼尾都清晰可见,容翙驻足在那里,欣赏了半天,忽然有一道泉水般清冽的男声传来:“那一对金丝镶嵌的双鱼佩,口中有机关可以打开,当年是……启昭帝和懋则皇后传信所用。”
  容翙有些奇怪地闻声望去,却见他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浅色羊绒大衣,深蓝色牛仔裤,围着围巾,戴着口罩,但就这么站在那里,都丰姿玉立,慧眼波流,令人见而生叹。
  他并没有在意容翙上下打量他的目光,自顾自地看着玻璃橱柜中的展品:“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当时启昭帝尚未登基,远离京城,在藩地就藩之时,便是用这个和懋则皇后暗中传递信件,一诉相思之情。”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容翙开始还不懂,后来想到两个人的结局,容翙也能理解了。
  “这些,我的确都从没有听说过,”容翙也开口道,“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的呢?”
  这是实话,容翙收集到的关于帝后二人的资料起码有几大箱子,不管是正史野史,都没有关于这件花丝镶嵌双鱼佩的用法,而且这个人还说得这样详尽,就好像……就好像他用过这件双鱼佩一样。
  容翙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只是这个年轻男人穿的也不是工作人员的制服,更何况就算是工作人员,也未必会这么清楚……
  他正胡思乱想,那年轻男人又开了口。
  “你在那段试镜视频里,为什么会念那首《采桑子》呢?”
  他认出自己了。
  容翙却没有太过惊讶,虽然他有意遮掩了一番,但刚才他们说了些话,会认出他来也并不奇怪。
  而让他颇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年轻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好像对自己遇到了一个曾经获得过影帝殊荣的演员这件事情并不在意,唯一在意的,似乎就只有他问容翙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他会在那段试镜里,念那首《采桑子》 呢?
  容翙想了想,还是决定坦诚以告,就像是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男人的时候就对他心生好感一样,容翙对他实在生不起什么戒心。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导演并没有把剧本给我们看,而是指定了一个场景让我们自由发挥,而我当时正好在翻词集,看到这一首词,觉得应景,就用了。”
  那年轻男子听到他这话,沉默不语,而眼中却有莫名的情绪翻涌,过了一会儿,才定定道:“想必你一定是能演好这个角色的……再见。”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翙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助理小柏匆匆走过来,他刚才去了一趟卫生间,见容翙正出神,便问道:“容哥,在想什么?”
  容翙这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柏道:“刚才元姐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容翙此时也没有了再下去的兴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吧,别让她担心。”
  进组在即,元婧和小柏一起,给容翙收拾行李。她虽然名义上是容翙的经纪人,但实际上容翙现在的工作室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不可能跟着容翙去剧组。她和容翙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怎么照顾他,容翙平日里惯用的香薰、精油、褪黑素、眼罩等等等等,都一一细心地准备好。还不住地嘱咐小柏道:“平时在剧组一定要细心,看小翙有什么不舒服了,就要劝他好好休息,天凉天热要记得提醒他换衣服。他的性格就是一入戏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可得劝着点。”顿了顿又道,“你要是劝不住,就给我打电话。”
  小柏不住的点头:“放心好了元姐,我一定好好照顾好容哥。”
  容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他和元婧名义上是艺人和经纪人的关系,实际上情同姐弟。
  “好了,你别为难小柏了,”容翙笑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
  元婧瞪了他一眼:“你要是能让我放心,我还至于啰啰嗦嗦说这么多吗?”
  第六章 他们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吻戏。
  不论元婧怎么担心,到了进组的日子,容翙还是带着小柏就离开了。
  屈舒鹤的戏,无论哪一部都是大手笔,《长相愿》自然也不例外,因为都是实景拍摄,所以会辗转几个地方地方取景,而拍摄地的第一站,就是w市的杏花观赏基地。
  这里种植着几千株不同品种的杏花,平时正是旅游旺季,而这一个星期,剧组把这个旅游基地全都包了下来,花费的数字想必令人啧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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