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时间如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初秋,《越人歌》这部戏进度也就接近尾声。副导演简直就是快要感动哭了,他和王安导演搭档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电影进度如此顺利。
仿佛导演的强迫症都治好,没有一个镜头保九十多条的骚操作,也没有因为打光而挑摄像的刺。他看着剧组的进度按时间完成, 心中激动,终于这次拍电影不用中途重新拉投资, 听那些大腹便便的投资人在酒桌上吹牛了。
这场戏份很重要,片场的摄影、场务、服装造型师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导演依旧是坐在他监视器后的“王座”上,手上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不间断地抽了四个多小时。
王安导演没有了灵感,整个剧组也只能陪着他一起找灵感。
副导演在旁边焦急地踱步,他就知道这个活爹这矫情的文艺青年的劲头又上来了。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真傻真的。
场务和灯光师在打眉眼官司。
‘这位又是怎么样了?谁惹他了?’
‘没事,导演他偶尔就是会这样,等等就好?’
终于等导演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被燃烧殆尽时,他把最后一点火星掐灭。拿起相机,调试了镜头的焦距,先对片场开了一段空镜。
“准备开始吧。”导演干脆利落一声令下,整个剧组以他为核心开始转了起来。
馆娃宫内仙葩异草随处可见,雕栏玉砌犹在,绿烟含柳,溪水从城外引来,流淌过宫内奇山异石的假山旁。清晨的薄雾在柳枝的缝隙中穿过,仿佛给宫殿披上了一抹白色的细纱。
影影绰绰的轻影附在窗棂上,殿内的云娘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床榻另一侧的盛王。明明是适宜的温度,她的身上却出了一生冷汗,柔软的楚丝做的寝衣被黏腻的汗水粘连在身上。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握着金步摇的手过于用力以至于青筋都被勒了出来。云娘的眼里满是犹豫,步摇的根部被磨的很锋利,一寸一寸地接近身旁人脖颈处柔软的皮肤。
也许是身体发抖抖的太过了,用了好几次力都没有刺下去。云娘改用双手握住步摇,似是不忍,眼睛紧闭,对着大动脉打算用力刺下去。
下一秒就被另外一个大手覆上,拉着她偏了的双手,盛王低沉的声音包含了一点无奈和释然。“你这双手适合弹琴作画,不适合握这种凶器。”
云娘像是被吓到了,手连忙往回缩,眼睛里面满是被发现的惊讶和恐惧。就寝之时将绾起的鬓发都散了下来,乌发披散在纤细消瘦的肩头。
空落落的寝衣包不住她像是被风一吹就走的身体,脸上未施粉黛,在如豆的烛光下更显得清丽动人。
盛王把尖锐的金属利器移到自己的死穴处,前线盛军节节败退,他想给自己也给云娘一个机会。“你是真想寡人死吗?”
她的眼里闪过迟疑、爱慕,最终耳边响起了来之前教授她的吕先生说的一句话。“一个间客尤其是女间客,当你对任务目标动情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之前看过的越地原本是一片乐土,但是犹豫两国连年征伐,已经是民不聊生。
看着云娘低垂的脑袋,盛王那里还不知道她的答案。被发现的间客只有死一个下场,她在等待上位者的处决。
下一秒,她握着金步摇的双手被用力带进那块肌肤,血色点点涌了出来。她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可置信,最后还是有些心软,想把利器抽出来。
“寡人早就知道你是间客,寡人不悔。”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盛王带着她的手用力,步摇整根没入人体最柔软的地方,血柱如水一般地喷射出来。
几滴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云娘双眼无措地看着对面的人,眼里的情绪复杂。她恨自己居然心动把国仇家恨忘却,也恨自己居然心软忘却了间客的守则。“为什么?”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温柔地注视着她,“美人计只有心甘情愿中计的,至少死在你手上,能让你记一辈子。”
此刻他面前云娘仿佛和幼时宫中守不住的那一株桃花重合了,谁能想到富有四海的霸主,唯一想要的也不过那一棵桃花罢了。
越军攻破了盛都,云娘被好好地拉到一旁照料,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卡”这一幕过了,王导很是满意,片场的工作人员连忙过来收拾,只有宋玉妍还瘫坐在地上。
身上还穿着戏服,泪珠毫无预兆地从眼眶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理智上宋玉妍告诉自己应该出戏,但是情感上完全没有办法割离。
王安导演阻止蒋雨想要上前把自家艺人拉起来的动作,“你让她去吧,发泄出来,不然这些未出戏的情绪憋在心里对演员不好。”
她想起来了,她和系统做交易的原因就是因为得了情感障碍症,完全没有办法共情角色。这对曾经是天才的宋玉妍来说是莫大的打击,从顶级演员滑落到二流,她宁愿退圈不演戏了。
蜷缩在地板上,仿佛这一块的时间是静止的。她现在只感受心脏搅弄的痛,脑子晕的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这几个月宋玉妍对云娘这个角色付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