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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有一次梁北林很晚回来,燕姨等在门外,试探着和梁北林说:“这样下去不行,人会出事的。”
  梁北林这几天状态很差,眼底乌青,面上有少见的躁。他在外面发了狠,对江、唐两家步步紧逼,一点不留情面,之前承诺过“适当放一马”“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那些话都当放屁,翻起脸来任谁说情都不理。原本圈子里对梁北林克制周到的认知已经翻了个儿。
  回到家,那股躁不降反增。
  他点了一支烟,转过脸狠狠吐了一口,然后回头问燕姨:“那怎么办?”
  燕姨见他还能听得进去,便把握着尺度,给了几个建议,最后说:“总得有点事做吧。”
  梁北林碾灭烟头,说“好”。
  于是等程殊楠能下床慢慢走路了,燕姨便给了他电脑和手机。他开始跟着池小禾的“实况转播”上课,作业也在陆续补。
  有一天很晚了,程殊楠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猫叫。他猛地睁开眼,外面猫叫声越来越清晰,听起来像是叽叽。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耳朵趴在门上听。
  细细的“喵呜”声由远及近,他很快便确定是叽叽无疑。叽叽胆子小,别看在家里称王称霸,一到陌生环境便缩成一团,这一点倒是和主人有点像。
  程殊楠太想见叽叽了,但他不敢轻易打开门。因为最近梁北林都是这个时段回来,脚步声和卧室开关门声很吓人很刺耳,总让他想躲起来。
  他一直趴在门上听,直到叽叽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叽叽似乎感受到程殊楠的存在,一边叫一边挠门,程殊楠再也忍不住,心一横将门打开。
  “喵呜——”
  肉弹一样的叽叽蹿到程殊楠怀里,尾巴脑袋一起用力在主人身上拱,倾诉着此刻的开心欢喜和这段时日的思念委屈。
  “叽叽……”程殊楠抱着猫蹲坐在地板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砸在叽叽雪白的毛发上。
  但他没来得及哭几声,很快便被不远处站着的人吓得噤了声。
  梁北林手里还提着猫包,一身西装革履立在光影下,五官被走廊顶灯映得一半清晰一半模糊,像从画报里走出来的男模。
  以前程殊楠只觉得这样的梁北林让他着迷,可如今只让他觉得喘不上气来。
  他抱着猫,低着头慢吞吞站起来,不敢往后退,也不敢关上门。梁北林一动不动看着他,眼底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两人无声僵持了一会儿,程殊楠已经快要站不住,梁北林放下手里的猫包,没说一句话,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叽叽来了之后,程殊楠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些。他有时候甚至会主动下楼吃饭,不用劳烦燕姨再送上来。但如果梁北林在家,他是绝对不出卧室一步的。
  好在梁北林很忙,忙到一连几天也见不到。
  很快,程殊楠便从网上看到唐、江两家出事的消息,先是唐家大儿子被遣送回国走司法程序,然后江家接连爆出负债丑闻,两家同时爆雷,被业界预测再无翻身机会。而随后,一桩沉寂20多年的旧事也被扒出来,当年域市的关家是如何一步步被程家算计走向破产,唐、江两家如何助纣为虐,最终逼迫关道生夫妇自杀的细节栩栩如生。
  之后各种内幕层出不穷被揭底,舆论一时哗然。
  像引导舆论这样的事都是沈筠在做,他不能让所有事都暴露在人前,比如梁柔的事是决计不行的,斯人已逝,别扰了清净。
  再者是梁北林的真实身份,关崇这个名字已经随着关道生夫妇去世,一同没了。如今的梁北林就是梁北林,一旦身份被揭底,即便无关大碍,也多少会让人对梁北林处心积虑报仇的做派产生质疑。
  最后便是程殊楠。即便梁北林没有任何明示暗示,沈筠依然在整件事的舆论推动中,妥当地避开了程殊楠。
  第24章 随便弹的
  3月中旬,域市有一场规格很高的科技高峰论坛,汇聚了政府、企业、学术界以及投资界等众多领域的顶尖大佬和专家,活动为期三天,主会场设在净界科技大厦。
  净界作为域市行业龙头,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梁北林即便再不喜应酬,面子功夫也得做。
  最后一场宴会躲不掉,就在梁北林家里办。梁北林对这种声色犬马的局懒得过问,便全权交给沈筠和执行公司来做。
  酒会都不能免俗,高朋满座,衣香鬓影,奢华热闹,乐队和到场助兴的明星也请了,是最近势头很猛的唱跳组合。
  人情世故那一套,沈筠玩得很溜,请来的每个人都是有用的,就差把功利写在脸上。他天生长袖善舞,每一处都打点到了,即便功利,也不让人觉得生厌,况且他作为沈家人,是多少人求着见也见不上的。
  他对自己也不赖,组合的主唱全程攀着他,红袖添香美人在怀。
  “那是净界的老板?”
  主唱是个韩系美人儿,紧挨着沈筠,视线落在不远处和人说话的梁北林身上。
  沈筠吊儿郎当地靠在沙发上:“他可是弯的,别打他主意。”
  “人家就是好奇。”
  沈筠评价道:“人虽然长得帅了点,不过啊,心狠。”
  “哦?心狠的男人听起来很刺激呢。”
  “小妹妹,一看你就没吃过苦。谈恋爱嘛,当然快乐是第一位的,痛并快乐的蠢事不要干,遑论只有痛没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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