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没有那些规划了,”盛恕摇了摇头,轻声道。
  他没有继续射箭的打算,自然也就没有更多比赛的规划。不过按照他原来的想法,现在是该和其它选手们聊一聊,找机会把弓卖出去的。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一场比赛过后,他开始舍不得了。
  ——顶级品牌icarus的,弓片都是定制的,是把合手的好弓,要是给了别人,或许也没有自己用着这么顺手。
  对手没看出他的纠结,倒是为了盛恕不继续比赛而惋惜:“其实箭坛不止有室内十八米的比赛,三十米、五十米甚至七十米都很有意思。”
  对手感叹一声:“尤其是七十米,用122的靶纸,那可是奥运和世锦赛决赛的配置啊。”
  盛恕本来随意地应着,听到“奥运”两个字,忽然顿了一下,黑色凤眸中有一抹光芒闪过,接着又沉寂下去。
  奥运,那个他最憧憬、最渴望、曾经遗憾错过了的赛场。
  可惜是回不去了。
  对手看着面前的少年的神色变化,心头忽然有种感觉。
  盛恕虽然说着并不打算继续,但内心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定,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
  而他以后或许不会再和盛恕站在同一个赛场上,但一定能在更大的舞台上,看见少年的身影。
  不止是对手这样想,其他很多观众也因此关注起盛恕这个人。
  比赛结束,前几名拿到奖金后,也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季明煦,过来凑个热闹。
  就在焦点旁边的陆争咬咬牙,没有多和大佬寒暄,选择去找盛恕道歉。
  可当他挤出人群时,黑发少年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陆争没有当面道歉,心底那份愧疚积压下来,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倒是盛恕把比赛前的小插曲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赢下比赛,拿到一千二百块钱奖金,生活总算有了着落,松了口气。盛恕是个爱热闹的性格,放在平常早就约着人出去吃饭了。
  可是现在,他一路骑车过来,又射了几十支箭,累得除了想回家睡上一觉以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箭馆里还有些骚动,好像是不知道国家队还是市队的人恰巧也过来看比赛。
  燕京市是直辖市,市射箭队的地位也就等同于其它省队,按说水平应该不错。国家队的队员自然更不用说,肯定个个都是顶尖水平。
  盛恕好奇地朝那个方向瞥了一眼,见那里已经被不少人围了起来,什么都看不见,干脆打算等改天再看看这边市队的人是什么水平。
  期间,他躲过了试图抓拍自己的相机,从人群里悄悄溜了出去。
  在他离开箭馆不久后,就有两个人拨开人群,追了出来。
  卫建安抻着脖子,四处望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个人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走得这么快啊,这才多一会儿就没影了。”
  “要是出来得再早一点就好了,”季明煦附和道。
  今天明煦话格外多啊?卫健安愣了一下,看向一贯少言寡语的国家队一哥。
  “你也觉得刚刚那个人很有潜力对吧?如果真是毫无大赛经验,一上来就有这个水平的话,那真是……”
  他顿了顿,艰难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天才。”
  季明煦替他说了出来。
  卫建安点点头,看着远方又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才,真想问问他,要不要进市队啊。”
  而此刻,他们口中的天才离开了拥挤的人群和刺眼的闪光灯终于松了口气。盛恕数着手里的钱,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费力地把自己连带弓包扔上出租车后座。
  对着司机报出现在的地址后,盛恕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在车上。
  太累了。
  他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想。
  先不说来时骑车消耗的体力,光是他在场上射的那几十支箭就足够要命了。
  原身订的弓是二十磅,磅数其实不大,因为特意测过,这个数字是合手的,而且比他原先用的四十二磅弓要轻松不少。
  但这具身体本来缺乏锻炼,本来应该先练十天半个月再握弓才比较合适。只是盛恕的经济状况不给他那么长时间的宽限,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虽然奖金拿到了,但是盛恕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动一下就难受。
  而且在最后一局时,弓都差点拿不稳了,拼命才保持动作没有变形。要是搁在穿越之前,大概会被队友笑话很久。
  盛恕把头靠在车窗上,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脸上的笑收敛起来。
  能再次射箭并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奖金,他很开心,甚至觉得旧日阴影都在这一次的胜利下淡了不少。
  但以他现在略大的年纪和状态,是不可能靠射箭养家糊口的。
  回家之后,就暂时先把弓放下,去找别的出路,看看怎么才能不继续“离家出走”状态了。
  现在手里有点钱了,还应该尽快去医院检查身体,确保自己是健康的,不会再有上辈子那样的问题。
  盛恕这么想着,疲惫袭上来,靠着车窗沉沉睡去。
  而盛恕在车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盛恕接收了属于原身的记忆和原书中与他相关的剧情,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今天,巧合地收到一把顶配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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