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81章 甜痛
  孤月掉落冰冷的池水中，虽明艳动人，可寒风一吹，水面泛起涟漪，孤月便碎成了千重影。
  “唔……”舒远疼得眉头紧锁，包扎好的胸口刀伤晕开温热的鲜血。
  他一次次喊疼，可简云飞被情断控制，他越是虚弱求饶，简云飞越是兴致高昂。
  因为看不见，舒远不知道简云飞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得到糖果还是刀子。
  舒远时而躺在云端，其乐无穷，时而跌入尘埃，任由践踏。
  耳边响起自己的痛呼，那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声音越发微弱，痛到极致，反而只剩下一些气若游丝的哽咽……
  伴随着身体承受的甜痛，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画面。
  简云飞的温柔、疯狂、宠溺、暴怒……
  上辈子每一次恩爱，他竟都记得清清楚楚。
  虽说热恋时的简云飞总是温柔似水，可随着次数增加，他越发不知餍足，自己也越来越疼。
  原以为分手后不会再疼，可分手后，舒远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床上斑驳着血迹，舒远看见自己被五花大绑，他哭着苦苦求饶，可曾经温柔的简云飞却变本加厉地折磨于他。
  他看见自己因此肠胃剧痛，甚至倒在简云飞的面前吐血。
  可受尽苦楚的自己还是会蜷缩在简云飞的怀中，明明一身是伤，但一见到简云飞担忧的眼神，他就心下微暖，甘愿为了此刻的半点温暖受尽折磨。
  没错，不论前世今生，自己都是这么下贱的人。
  因为从小被抛弃，自卑伴随着一生，只要是一星半点的温暖，他都可以抛弃自尊，忽略曾遭受过的折磨，不要脸地去奢望，去强求。
  他只是想要一点点温暖，只要一点点，就足够支撑他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上活下去。
  然而，养母的肾病，简云飞的见死不救，自己的胃癌……
  一步步将自己逼上绝路。
  然而，通往这条绝路的途中也并不顺利。
  为了给养母筹集医药费，自己在夜店遭受了各种刁难：不是被逼着喝酒抽烟，就是穿着毫无下限的衣服表演连自己都不齿的节目。
  原以为这已是最痛苦的遭遇，没想到简云飞还准备了十个人等着自己……
  脑海里，前世所受的凄苦一一浮现。因为现在看不见，此刻身体遭受的痛苦，撕裂和毁灭，就像是再一次经历了那些苦痛。
  舒远疼得直流泪，嘴里断断续续说着求饶的话。可简云飞意识恍惚，他会温柔舔去舒远脸上的泪水，却又更加疯狂地折磨于他。
  舒远咬牙强撑，他不断暗示自己，这都是自己欠简云飞的。
  等今晚过去，他便还了简云飞的情！
  他一定要战胜自己，彻底摆脱前世的梦魇！
  凌晨时分，窗外的烟火渐渐消逝，雪越下越大，大到足以将伤痕累累，喘不过气的舒远埋葬。
  爆竹声中，人们迎来了2023年的大年初一，大雪停了，街道上的人们都穿着新衣，一脸喜气洋洋地打着招呼。
  以往热闹温馨的宋家，此刻却冷得仿若冰窖。
  陶春韵一直在哭，她守在脸色惨白的舒远身边，恨躺在床上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床单已经换上干净的，之前那斑驳着鲜血污秽的床单实在惨不忍睹。
  舒远的枕头也换了新的，之前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湿透，可如今这个新枕头也被泪与汗打湿。
  “不要……求求你……疼……”
  “好可怕……不要碰我！”
  “好痛……让开，你们这群混蛋！”
  舒远在睡梦中也并不安稳，他发出各种嘶哑的痛呼，时不时抽泣，声音撕心裂肺，紧紧揪着陶春韵的心。
  “对不起，都怪我。”
  简云飞进入房间，盯着床上脸色惨白的瘦弱人儿，心如刀割。
  他昨夜被情断控制，身体剧痛难耐，舒远又不管不顾地贴近他。
  他失去了理智，下手毫不留情，完全忘了眼前人是舒远。整个人化为猛兽，脑子一片空白，变得极其凶残。
  今早简云飞醒来，看见舒远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血污，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两秒。
  好在舒远还有呼吸，否则他怕是要随舒远一起离开人世。
  只是舒远伤得很重，胸口的割肉伤撕裂，又重新缝了七针，肩膀的刀伤也感染发炎，好在肠胃并没有内出血，但炎症很重，舒远烧得很厉害。
  简云飞心下难受，他虽然也一身是伤，但舒远留下的掐痕和咬痕，与他为舒远烙下的印记相比，就像是小猫垂死的挣扎。
  自己怎么能这么糊涂！明明都克制了那么久！
  远远好不容易愿意靠近自己，自己却亲手将他撕碎，让他承受了那么可怕的伤害。
  远远昨夜该有多怕？他看不见又叫不出声，泪水湿透枕头，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三番五次被疼醒，却还是无法挣脱。
  “啪——”的一声脆响，简云飞怒扇自己一巴掌，他双眼悲痛，跪在床边，握住舒远冰冷的双手，身体微微颤抖。
  “你能不能别碰远儿了？”陶春韵哭得双眼红肿，见简云飞这般痛苦，眼里却只有恶心和厌烦。
  “要不是你，远儿不会伤得这么重！你上辈子对他的伤害还不够多吗，这辈子还要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