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放往常,谢远一星期也刷不了一次手机,不过,自从他身边收了个“跟屁虫”后,谢远刷手机的频率显著增高。
  谢振国自然也发现了,要说他这个儿子,自律的能力连谢振国都自愧不如。当下见谢远上车后一直在看手机,谢振国饶有深意般,“谈恋爱了?”
  大概两秒,谢远从屏幕里抬起头,“没有。”
  谢振国哈哈一笑,“你这个年纪,谈恋爱也不稀奇了,况且那么多追你的女孩里,就没一个喜欢的?”
  说话的时间,谢远已经将手机锁屏放回,谢振国却忽然跟人挑破道,“其实那女孩我见过了,人长的不赖,性格也很讨喜,除了背景有点可怜。不过无所谓,咱们谢家最不需要就是人背景”
  “我说没有。”谢远音量加重了些,否认完,少年懒恹的倚上车座靠背,“话说你去口腔店,不止为这一件事吧?”
  显然,口腔店的录像谢远早已经查看过,谢振国也很坦诚,“确实,不止为这一件,因为你电话总打不通,我只能试着去店里找你谈合作的事。”
  父子俩人都聪明,高手过招,便也无需那些弯弯绕绕的。谢振国再次向人发出邀请,“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来谢氏,待遇随便你提,你是我儿子的这件事也绝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谢远也还是那两个字,“不去。”
  像并不意外被人拒绝,谢振国干笑一声,没由来一句问,“你的heart软件,现在怎么样了?”
  谢远多灵活的一个人啊,一句话,便明白了谢振国在指什么。
  但少年心高气傲,半点不服,“让你失望了,已经卖出去了,没受半点影响。”
  谢振国随即拍掌大赞,“可以啊,不愧是我儿子。不过你得知道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你有法子应付,下次再出了事,你还故技重施?”
  “况且一千万,对佳士口腔积累的欠债而言,杯水與薪吧!”
  谢振国像了如指掌,谢远更是浑不在意,“用不着你操心。”
  少年口吻平静,声音落下,前面,开车的司机手差点没忍住抖。
  董事长和少爷两人关系吃紧对于谢振国身边的亲信而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并且自从四年前夫人忽然去世后,董事长和少爷的关系变得更僵,发展到现在两人一年只见一次面,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在夫人忌日的时候。
  如今,资本主义多半壁江山都掌握在董事长手里;少爷显然也不是孬的,才双十多的年华就力挽狂澜,把夫人本家差点宣告破产的口腔店做的风生水起,真真虎父无犬子。
  但少爷的脾气似乎比董事长还冲,敢当着他们外人的面如此呛声董事长。司机心里正一阵打摆时,突闻到剧烈的呛咳声。
  谢振国气喘的毛病向来有,近两年发展得愈发严重,当下,他捂着手帕,突如其来猛烈的嗽咳带的谢振国喉咙一股股上涌的血腥味。副驾的王朗见状立刻给谢振国递去平喘的药物,好不容易有所缓解,身边,谢远声音半是安慰、半是嘲讽般,“该休息时就休息,别那么拼,命没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谢振国笑声震荡,“你小子,也不想我死吧?”
  谢远轻呵一声,“死哪有那么容易?除非自.杀。”
  “你,咳、咳咳咳......”像触到了谢振国什么逆鳞,男人在一霎那怒火中烧,以手指人,目眦欲裂,想呵斥,却又被谢远气的喉咙上涌一句话都再难说出......
  ......
  最后,谢远一个人去了墓地。
  今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大片大片的阳光如金黄色蝉翼挥洒而下,烘的人心都暖洋洋。
  墓园里却永远了无生机,欢乐与幸福全然阻绝的地方,无论哪处都是冷冷清清。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日”,来扫墓上香的人很少。谢远刚踏进墓区,墓区管理员一下就认出了他,“哎,小伙子你来啦!”
  少年应一声往前走,手里惯常拿着束康乃馨,黑衣黑裤利落而下,背影挺拔又清厉。
  墓区管理员每天要见很多人,但对于这位漂亮的少年非常有印象。小伙子差不多每半年来一次,不止气质拔尖,人也很沉稳,上墓时不像其他人那样或哭或闹或低低诉说、伤心逗留半天才肯离开。
  每次,少年先把花替换上新、清理清理墓碑上的灰尘,最后在碑前驻足三五分钟便离开。
  行止平常,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这次也不例外,见少年颀立的身影没有几分钟便折返往墓园外走,管理员循时走近人拿出一张信笺道,“小伙子,这是不久前一个身穿西装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让我给你的,说有事要告诉你。”
  谢远脚步微停,目光在那张薄薄的信笺上落了眼,没拒绝人,“谢谢。”
  谢远刚离开,一阵风袭,摆放整齐的康乃馨被吹的歪倒在一边,管理员走近把花扶正,顺便又看了眼墓碑上女人的黑白照。
  一个很有大家气质的女人,年轻美貌,看起来像才三十出头,笑起来的眼角细纹都优雅韵味,像极了八九十年代挂在电影海报上的豪门女明星。
  他觉得少年的眼睛很像他的母亲,都是漂亮的茶棕色桃花目。不同的是,女人的眼神可见一股淡淡流露的破碎感,忧郁型气质;少年则截然相反,眼神矜贵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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