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它们啃食着路边的尸体,肮脏的羽毛上沾满血污。
  希望会变成那种生物吗?
  她摇摇头,带着笼子走到了墙角,然后把笼子放下。
  不要有多余的感情。
  无论是希望死了,还是变异了。无论是她需要亲手杀了它,又或者是再次驯服它,那都是明天才需要考虑的事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祈祷,以及确保自己和孔鹤的安全。
  外面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声,楼房倒塌的巨响不停地传来,其中又夹杂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听到花盆碎裂的声音,忍不住回头望去。
  摆在门口的芦荟在肉眼可见地膨胀,就好像按了加速键,粗壮的根系穿透水泥地,深深地植入地底。
  更远一点的中市,铜钱草的圆形叶片顶开雨棚,在黑暗的夜空下接连冒头。
  一切的一切都在发生蜕变,灾难之下,是新时代的到来。
  在火焰和崩落的大楼之下,小小的鸟笼在茁壮生长的绿荫下,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林江冉狠下心来,转头离开。
  回到家后,她进门就撞见了坐在餐桌上作沉思状的孔鹤。
  林江冉:“……你没事吧?”
  见她回来,孔鹤回过神来,问:“你把希望放哪里了?”
  林江冉也拉开一把椅子,坐到孔鹤对面:“门口靠西市的墙角,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你放心,一会儿我去楼顶站岗,有危险马上通知你。”
  孔鹤点点头,不由分说道:“我们轮流。”
  林江冉也没和他矫情,开手机看了下时间。
  “现在半夜10点,我先上楼顶,三小时后换班。”
  “好。”
  林江冉从阁楼爬上房顶,一直注意着墙角方向的动静。
  在她的位置,鸟笼只是一个模糊的小点,倒是眼前中市逐渐长大的铜钱草越来越抢眼。
  它们甚至冲破雨棚,在烟尘飞扬的空气里像野草般摇曳着。
  可林江冉的视线一直锁定那一点,在郁郁葱葱的异植下的那个小笼子。
  那里面是否也在经历一场悄然的蜕变呢?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没有任何变化的迹象呢?
  她盯着那个地方,直到视线模糊。
  林江冉揉了揉眼睛,继续看着。
  她似乎进入了一种心流状态,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孔鹤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
  “时间到了,去休息吧,接下来都交给我就好。”
  她有些恍惚地点点头,下楼躺上床,意识却始终紧绷着,因此这一晚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凌晨5点,太阳还没升起,她就爬上了房顶。
  除了被陨石砸中,冒着黑烟的楼房,还有些大楼被厚厚的变异植被覆盖。
  灾难与生机并存。
  孔鹤还在上面,他坐着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像。
  林江冉吞了口口水,问:“怎么样?”
  孔鹤坐起来回望她,脸上是已经调整好情绪的冷静。
  他简短道:“飞走了。”
  第9章
  “飞走了?什么意思?”
  孔鹤清了清嗓子,将后半夜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最开始和林江冉之前所看到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然后转眼间,孔鹤眼睁睁地看着视野范围内的希望从一个白点以惊人的速度膨胀,直到到了旁边疯长的芦荟的一半高。
  孔鹤若有所思地比划了两下,不确定道:“大概……三米高?”
  林江冉嘴角抽搐了一下。
  三米……高?
  那几乎是比鸵鸟还高了。
  “它停止变大之后,展开翅膀飞起来,好像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就往西飞走了。”
  孔鹤耸耸肩:“我不像你,能听懂它在叫什么,但它好像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飞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会不会回来。”
  “飞走……以前它也会这样飞走,但总会在晚上回来。”
  是保留了原有的习性,还是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呢?
  为了弄清希望是怎么从被锁得好好的笼子里逃出来的,林江冉和孔鹤决定前往“案发现场”一探究竟。
  来到了放鸟笼的地方,他们发现鸟笼门上的锁扣有被啃咬的痕迹。
  孔鹤观察了一会儿后下了结论:“说明在希望体型变大之前,鸟喙也变得更加坚硬了。”
  林江冉补了一句:“就像尖嘴钳一样。”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孔鹤脸色有些阴沉,而林江冉则是满脸无所谓的模样。
  “一把能剪断你胳膊大小的尖嘴钳,不危险吗?”
  “但那是希望,它不会伤害我们。”
  孔鹤冷笑一声:“我们?我可没有你那么坚信。”
  “你可能不信,但我觉得它也是喜欢你的,”林江冉一边站起身,一边往中市的方向走去,“只不过,出于……同性相斥吧,它好像不太喜欢和你亲密接触,就是这样。”
  孔鹤:?
  为什么要把鹦鹉的行为说得和人一样啊!
  带着狐疑的目光,孔鹤跟着她来走向中市,查看植物的情况。
  靠近花鸟市场的大门口时,他们还是忍不住驻足看向那十几米高的巨大芦荟丛。
  芦荟肉质的叶片呈青灰色,绵延至整个大门这一侧的墙面。叶片边缘的刺状小齿成半透明的绛红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刺尖挂着的水珠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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