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每个玻璃房内都会有一条专门通水的凹槽，每一天都会放两次水，给污染物提供一些水份。
  但是这些水是否能达到饮用标准就不是今日好考虑的范围了，因为不知道上游会不会流入排泄物……
  因为有专门的仪器可以定期为污染物处理排泄舞，所以其实整个“马场”不算很臭。
  但是那些残留的臭味还是吸引了不少嘤嘤叫的苍蝇。
  和章丸结盟的男人名字叫易度平。易度平作为一个常客似乎对这种臭味很敏感，他捂着鼻子皱眉骂人。
  “草，臭死人了，这群吃干饭的废物就不能好好管管这里吗？”
  章丸闻不到臭味，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的生理反应感到恶心。
  那个试图把她从易度平的圈套中拯救出来的女人叫百丽儿，她故意离章丸很远，似乎不是很愿意看到她。
  章丸稍微偏头可以注意到她正在一个玻璃房外喋喋不休，玻璃房内的污染物对着她，似乎在静静聆听着她说话。
  这个污染物长着蜘蛛一样的身子，蜘蛛坚硬的刚毛已经覆盖了她半张脸，另外一张脸还停留着少女的模样。
  蜘蛛污染物眼中一片死灰，她的眼神一直放在玻璃另一端默默垂泪的百丽儿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讲话。
  “好了，去挑选你们的马吧。”
  琳达冷着脸在旁边发话，她语气冷静，似乎在说什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
  琳达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内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大吼声。
  其中有奇怪的叫声，也有人类的尖叫。
  和章丸大同小异的是，一部分人转化为污染物之后还保留着一部分理智。
  但有很大不同的是，章丸的污染值稳定且污染因子不会泄漏，但正常污染物的污染因子时时刻刻都处于泄漏的过程中。
  如果把污染比作一场进化的话，章丸是进化的完美体，而其他保留一定程度保留理智的污染物都是失败品。
  因为没有完全失败，但又与成功隔着一个怎么也打不破的壁垒，所以这样的污染物注定更加痛苦。
  百丽儿是最先选择的，琳达的话音刚落她就指了指自己面前玻璃里的蜘蛛污染物。
  “我就选她。”
  只见百丽儿确认目标污染物之后，一个机械臂伸进了蜘蛛污染物的玻璃房，送进去了一盘人工合成肉。
  这个肉没有经过烹饪，上面带着凝固的血液，甚至还有黏糊糊的血浆。
  肉一投进玻璃房，蜘蛛污染物立刻冲过去就开始疯狂地大快朵颐。
  章丸在旁边默默观察。
  难怪，这些污染物都想参赛，因为参赛至少能吃顿饱饭。
  易度平是第二个选出来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常用的一个马型污染物。
  这个污染物四只脚着地，还长了蹄子，整个身体都像一只马，只有头勉强能看出是个人类。
  这个污染物注定对于跑步来说占很大的优势，易度平在选择之前带着让人极其憎恨的心理去逗弄了其他污染物一圈。
  那些勉强还维持着理智的污染物们纷纷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和他交换，试图换一顿饱饭和一个死去的机会。
  易度平挨个对污染物们开出的条件进行嘲笑，然后最后还是选择了马型污染物。
  章丸实在有点无法接受这种形式。
  她站在原地沉默，偶然看到旁边有一个超级小的污染物。
  这个污染物抱着腿蜷缩在玻璃房的角落，它长了一头毛绒绒的头发，脸部看上去已经不太像人了，不过能依稀看出一个小男孩的样子。
  它太小了，似乎不太明白规则，只能茫然地蜷缩着，直到精疲力竭，濒临死亡的时候又被今日好的人救活，继续这种要死不活的痛苦。
  这是一只狗化污染物。
  它曾经应该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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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其他污染物都开始沸腾，开始咆哮，它们用力拍打笼子，想要被选中。
  或许是为了那一顿难得的大餐，或许是为了获得从这个玻璃笼子里出来的机会，又或者是不想再以这种方式存活，仅存的些许理智驱使着它们参加这种寻死的游戏。
  它们疯狂拍打着玻璃窗，整个大厅不间断发出砰砰的击打声。
  但像小狗一样的污染物一动不动，它把头轻轻靠在玻璃上，绒毛被玻璃压得平平的。
  章丸走到它面前看它。
  小狗污染物有气无力抬头看了一眼她，它的反应不大，似乎知道隔着一块玻璃，章丸无法触碰到它。
  它合上眼，呼吸若有若无。
  章丸蹲下来看着它，内心纠结。
  它，哦不应该是他。
  这个年纪明明应该是一个在家长怀里撒着欢的小孩。他有周内赖床不想去上学的权利，有周末撒娇想要去游乐园的权利，有赖着家长想要一个汽车玩具的权利。
  可是在这个时代，他变成了一个怪物，被关在玻璃笼子里任人挑选。
  她想救他，但她能吗？
  章丸看着这个似乎快要奄奄一息的污染物陷入沉思。
  其他人都已经选择完毕，她是最后一个，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个头小小的女孩站在玻璃房前凝视里面的污染物，实在很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