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果然还是讨厌的臭小孩!
  萧知云被送回了储秀宫里,这事之后,各位嬷嬷都记住了她。虽然性命保住了,但教习宫规时,对她更是严加管教,刻意刁难。
  她上辈子懒散惯了,哪里正经学过规矩。在伶舟行身边,更是随意自在。
  萧知云脑子根本记不住这些杂七杂八的规矩,稍有出错,便会罚她举着顶碗一个时辰。她被盯得极严,摸鱼偷懒统统没有机会,每次放下来的时候,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萧知云没本领,总不能和她们打一架,揉揉酸痛的胳膊。饭也吃不香了,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只能晚上偷偷在被窝里掉眼泪,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陛下,陛下?”
  福禄看着忽然紧皱眉头,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与暴躁之色的陛下。这位祖宗是又犯病了,莫不是看奏折累着了,可这分明才不过一刻钟啊。况且这位天老爷不过便是随意翻了两下,半分心思都不像在这里。
  出于下人的素养,福禄还是上前小声关心道:“陛下,可是奏折看得疲累了,不若先休息休息?”
  伶舟行按了按心口,神情很是不悦。又是这种感觉,某一瞬间,竟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近一段时间,心口总是没来由地抽疼,且每次都是毫无征兆,过一会儿这种不适又会慢慢褪下。偶尔是一刻钟,偶尔会有小半个时辰。
  太医令来看过,也说不出个病因,不过那群废物,本就没多大用处。
  天下人都当他是个暴戾凶残的疯子,后宫美人,前朝重臣,杀人毫无顾忌。伶舟行身上奇怪的病症,也不差这么一个。若是哪天将他折磨死了才叫最好,恐怕无人不会拍手称快。
  良久,伶舟行才转为抬手揉了揉额心,低声应下:“嗯。”
  这段时日发病的次数好像更多了些,伶舟行压下心口的不适,道:“时辰不早了,让内务府拿牌子来,给朕瞧瞧。”
  早便在门外头候着了。不管主子宣不宣,到了这个点,内务府的人都会早早地都在门外候着,生怕耽搁了陛下的兴致。
  至于福禄但是觉得……呃……他家陛下对这木牌花纹篆刻的兴趣,还要大过背后的美人一般。
  后宫里的美人众多,但陛下的心思却是无人敢揣测的。伶舟氏族……都有些喜怒无常的癖好。
  这位陛下今日喜欢的美人,赠了赏赐,明日可能就无缘无故摆手叫人拖下去。
  福禄怕他头疼发病,便先开口道:“陛下,欣贵人琵琶弹的甚好,不如就让她来给陛下解解闷。”
  上回宫宴,只有那位欣贵人的琵琶,得了陛下的赞赏,福禄都替他记着呢。
  伶舟行拿起欣贵人的木牌,指腹轻轻摩挲着,蹙了蹙眉,似是回忆不出这号人的模样:“欣贵人是谁?”
  “呃……便是陛下上回晚宴,夸奖过的那位美人,”福禄记得清清楚楚,十分肯定地答道,“陛下高兴,才封的贵人。”
  哦……他想起来了,是陈家派来监视他,特意送进宫的女人。上回宫宴给了个甜头,便有些得意忘形,等不及了么。
  伶舟行将木牌随意扔了回去,向后靠在龙椅上合眼休息道:“是么,朕不记得了。”
  这是不大耐烦了,福禄伺候他多年,早便清楚了伶舟行的性子,赶忙又道:“还有这位……呃……秦美人,听说箜篌弹的不错,丽美人,擅古琴……王美人……”
  听得他头疼,伶舟行摆了摆手,烦躁道:“算了,就让那位欣贵人来弹箜篌吧。”
  福禄其实很想纠正他是琵琶。
  但谁叫他是主子呢,便招呼着内务府的人默默退下了。
  欣贵人自那日晚宴回来,便一直暗自窃喜,今夜陛下又宣见自己,定是对她念念不忘,看来马上便是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候了。于是便好生沐浴梳妆了一番,喜气洋洋地坐上去陛下寝宫的轿子。
  可没想到,寝宫中仍有不少的内侍在伺候着。
  陛下是……好这一口?
  有些令人羞涩呢。
  半天没听到来人的动静,伶舟行抬头看她:“怎么不弹?”
  机会来了。
  欣贵人垂眸作出一副娇羞妩媚样子,捂着脸颊露出刻意的侧颜来:“回陛下……妾……妾不会箜篌。”
  这番动作,她已经在镜前练习无数次了,欣贵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保证能够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颈完美展现在男人面前,露出最脆弱最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哪个男人的魂不会被她勾走。
  什么箜篌什么琵琶,如此良宵,怎能浪费在这些事上。
  伶舟行沉默地看着她。
  “褫夺了她的封号,降为美人。”
  欣贵人娇羞的表情凝滞,不可置信地慌忙抬起头,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被眼疾手快的小太监给拖了下去:“陛下……陛下……!”
  福禄拭了拭额上的细汗,长舒一口气,这寝宫里总算是清净了。
  伶舟行顿时没了听琴的兴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忽然想起什么,又将福禄给召回来:“新一批的秀女何时入宫?”
  “回陛下,秀女们皆已入宫半月有余了。”福禄心想只是您一直没来得及召见而已,虽然内务府的人已经旁敲侧击好多次了,陛下若是降罪起来这可怨不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伶舟行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吩咐道:“画像可都画好了?明日叫人送来,给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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