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干嘛受伤的要是她啊!伶舟行那么狗,又不干好事,他挨一剑也不算过分吧。
  照顾受伤的伶舟行说不定还能赚一波好感呢呜呜呜。
  更何况此刻药效渐过,伤口不停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在被无数只蚂蚁啃食。
  萧知云疼得死去活来的,只觉伤口又痛又痒,还困得厉害,半梦本醒更为难受。
  “娘娘……您别……”阿杏满脸焦急地守着她,怕她一不小心动作太大,伤口又渗出血。
  萧知云还趴在养心殿的龙榻上,养心殿内从未有后妃过夜。福禄怕萧知云夜里扰了陛下清净,本提议道让下人将婕妤……嗯,现在是昭仪抬回云意殿休息。
  但伶舟行想起乔淮安说要静养,很是奇怪,从来也没有人能躺在他的床上,还叫他生不起反感来。
  下人们不敢使劲,根本拗不过萧知云,伤口若是又裂开受过的罪都是白受。伶舟行看着她额上渐起的细密的汗,开口道:“都下去吧。”
  第13章 第13章
  烛光灭。
  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萧知云似乎安静不少。黑暗之中,她安静地趴在枕上轻蹙眉头,双手微微握紧,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
  好凉。
  冰冷的井水瞬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萧知云知道这是梦境。
  她本能地慌乱蹬腿挣扎,强迫着自己憋住不能张嘴,可无论她怎么挣扎,自己只会沉下得越来越快。
  虚无间,人最为脆弱,意志也不堪一击。伶舟行眼神危险地看着她,诱导似的声音轻轻问道:“为什么要留一盏灯。”
  萧知云的手指蜷了蜷,将掌心的枕巾攥紧,嘴唇微动。
  伶舟行靠近床榻,附下身来才听到她微弱的气声:“……黑。”
  他随之一怔。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突然闪过,他抓不住,却被刺痛一瞬。
  少顷,伶舟行才又开口问道:“清河县令的女儿从没有这样的习惯,直到三月前。”
  清河县令萧如晦,其妻早亡,一子一女。其子……而今唯有膝下一女,自小惯养在府中,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不该会有任何变故才是。
  伶舟行抬手,将她额前被细汗黏糊的发丝拨开,不紧不慢地继续追问:“萧知云,你为什么突然怕黑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萧知云却像是陷入了更深的回忆,身子忍不住地开始发抖。
  冰凉的水被她吸进肺脏,又灌进胃里将胃胀满,让她恶心想吐,梦里的她被迫开始剧烈地呛咳起来。
  伶舟行不悦地眯了眯眼,想要起身,萧知云却突然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像是浮萍归处,绝不松手。
  他莫名又开始有些烦躁。
  伶舟行把她的手指掰开塞回了被窝里,转身嘲讽道:“果然是个蠢的,我就可信吗?”
  灯重明。
  伶舟行随意扔了手中的火折子,立在蜡烛边沉默着回头看她,宽大的衣摆垂在地上。烛光下的萧知云紧皱的眉头一点一点地松开,心情竟也舒服了不少。
  萧知云的呼吸逐渐平稳,像是有人终于伸手拉她一把,叫她终于五识归位,重回人间。
  夜过半数,止痛的药效也尽数散去。伶舟行坐在床榻边,死死将萧知云的手按在榻上,不许她乱动。
  凝血不足,自己还不知道注意些伤口,到底是谁在受罪:“萧知云,忍着。”
  “呜呜……”萧知云争不过他的力气,不满道。
  伶舟行冷声道:“不准哭。”
  他的语气听上去太不友善,萧知云清醒过来辩驳他:“好没道理……”
  伶舟行冷笑一声,依旧没什么感情:“朕从不跟人讲道理。”
  翌日破天荒地陛下又来上朝了。
  陛下昨日才在宫中遇刺,居然仍连着两日都来上朝!
  感觉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朝臣们震惊地看着龙椅上打着哈欠的伶舟行,竟
  第1回 将“勤政爱民”这四字与他们阴晴不定的陛下联系起来。
  陛下不问朝事,前朝自然以杜相国和闻太傅各分一派,多年来水火不容。今日朝上正对南阳王昨夜暴毙在府中之事争论不休,两边各执一词。
  杜相国坚持道:“陛下才在宫中遇刺,南阳王就在府中暴毙而亡,这绝非偶然之事,还望陛下能够彻查!”
  还是和从前一样古板,没什么意思。
  底下吵得他头疼,伶舟行忽然想到,这时候萧知云定是还没睡醒。
  凭什么她就能舒舒服服地躺着,伶舟行又打了个哈欠。下次也要将她带来,大清早被吵醒的萧知云,光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沮丧表情也比这群人有意思多了。
  “那爱卿觉得,此事交由何人来说最为稳妥。”
  “臣举荐,新上任的刑部侍郎。”杜相国挑衅地看向闻太傅,刑部侍郎寒门出身,为人刚正。办案从来只看证据,不认人情,和这些世家的老狐狸全然不同。
  “那便依了杜爱卿,”伶舟行大手一挥,转头看向闻太傅,“太傅怎么看?”
  闻太傅没什么意见,恭敬道:“回陛下,老臣觉得杜相国所言极是。”
  杜相国轻蔑地看他一眼,心底暗骂一句老狐*狸。他闻家滔天权势,又深得陛下信任,此事与他定脱不了关系。
  陛下一时被奸人迷了眼,假以时日,最好不要让他抓住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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