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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谢闻忙道:“柴老不必多礼。”
  霍尧把人扶起来,他都不敢使太大力气,生怕把这把老骨头一个小心捏散架了。
  柴原颤颤巍巍道:“殿下前来探望,老臣缠绵病榻,居然怠慢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啊。”
  武将尚能饭否,文臣风烛残年,英雄迟暮,令人心伤。
  谢闻道:“柴老先坐下再说吧。”
  柴原坚持,谢闻不坐,他绝不肯坐下。谢闻无奈先坐下,柴原才在霍尧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坐下来,脸上是惯常的和蔼的笑,但隔一会儿就要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姜渐道:“柴大人,下官也就有话直说了。此次前来,有些事情要问问柴大人,还希望您可以如实相告。”
  柴原眯了眯眼,才看清他是谁,喝了一口茶水压住嗓子里的痒意,“原来是姜世侄,上次老夫能逃脱一死,还是全靠你家女公子的搭救。我们都是为朝廷办事,不用讲这些虚礼。”
  他虽告病,但也知道,皇帝把遇袭一案交给了东宫查办。
  姜渐道:“好,多谢柴大人配合,接下来下官所言,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他目光紧盯着柴原那张老脸,不想放过一丁点儿细微表情,“我素日听闻,柴大人在大理寺任职多年,清正廉明,铁面无私。但那行刺之人薛宴,却口口声声表示,他白日行刺,是为了抱家仇。不知柴大人,可还记得三十年前雪刺史走私受贿一案?”
  柴原瞳孔猛然放大,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来,“那是我升任大理寺少卿的第一案,我还记得。明州刺史雪承,和买卖私盐的团伙勾结,收受大量贿赂。”
  姜渐道:“可是薛宴却说,他是雪刺史的孙辈,雪刺史有冤屈。他之所以行刺您,也是因为这事。他拿出了证据,并指证您好大喜功,判错了案子呢。”
  柴原撑着病体,狠狠一拍桌子,“这绝无可能。当初雪承走私一案,不良人抓捕一支走私团伙,正好截获书信。缉拿归案时,我当时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生怕出错,是他自己认下罪过,亲自画押的。当时的官员都可以作证。”
  姜渐没继续说话。柴原寒门学子,当时做官之时,绝非权大势大之人,初来乍到,大理寺诸人怎么可能会联合在一起听他指挥判错案。
  柴原又道:“雪承本来是不用判满门抄斩的大罪,他在朝堂之上,肯定还有同伙,只要他供出那人,只死他一人即可。可他冥顽不灵,咬死牙关不肯松口。”
  几人皆若有所思。
  柴原这番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但却点醒了他们。那封被截获的书信,如果不是雪承写给别人的,会不会是别人写给雪承的?
  雪承和他感情很好,抑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被他胁迫,不得不认下所有罪状?
  从柴原家里出来,夜色已经降临,宋燕时转了个弯就能回家,谢闻和霍尧要回东宫,金吾卫自然不会阻拦。
  姜府正好就在回东宫的路上,顺路。
  姜渐和他们分开后,外面虽然宵禁,坊里面却还热闹着,卖夜宵的,卖小玩意儿的,满满当当得摆满了路旁。
  人多眼杂,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多疑的缘故,总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姜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钱袋挂在蹀躞带上,明晃晃地在外面晃荡都不担心。
  钱袋事小,证物事大。
  他回到家里,对着灯光把内容看了又看。
  卫夫人书法风靡一时,直到她的徒弟学成,又自领风骚。
  这不就巧了吗?卫夫人的弟子,不就是此案中,薛宴的义父。
  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巧合。
  柴原可疑,礼部尚书钟法,好像和此案没有一点关系,但又从头到尾都有他的身影。
  按照薛宴所说,钟法和他父亲是至交好友,但薛宴都入狱两天了,钟法还是按兵不动,这未免有点奇怪。
  这不应该是揭发当年案情真相的最好时机吗?
  或者,柴原所说都是真的,钟法也是真正写那封书信的人?
  可钟法作为书画大家,笔墨可值千金,他也看过不少。这封书信虽有卫夫人之风,但论其形神,可比钟法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正细细思索,灯火微微晃动,外间的门吱呀一声。
  他喊了一声小书童的名字,却迟迟没有应答,恐怕是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
  姜渐准备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
  外间的门开着,在风中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是风吹动的吗?
  他刚想离开,却又折返,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略微顿了一下才往外间走去。
  把门关好回去的时候,窗户开着,雪白的月光照射进来,烛火跳跃几下,在夜风里还是熄灭了。
  书房内信纸已不见踪影,站在大开的窗前,月光格外地好,正好看到一个黑影刚跃上屋顶。
  他拿起书房悬着的剑,就要出门去寻,刚开门迎面撞上管家,看他怒气腾腾的还被吓了一条,询问道,“六郎,这大晚上,你拿着剑去何处?”
  姜渐冷笑道:“府里进了贼,快去报官。”
  不再跟老管家解释,他急忙去追,现在时间还不是太晚,外面的小摊贩还都没收摊回家,比不上东西二市人声鼎沸,但还称得上热闹。
  姜渐真的是气笑了,如今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先是薛宴不管不顾当街刺杀朝廷命官,然后是姜府居然都能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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