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姜浮放轻动作, 蹑手蹑脚想要起身下床, 没想到才刚做起来, 苏嫦就睁开了眼睛。
姜浮讶然:“你也太敏锐了……”
苏嫦坐起身来,没有再睡一会儿的打算, 利落的穿上衣服。
姜浮突然想到:“苏姐姐昨晚上有没有听到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嫦听觉这么灵敏,阿兄和几个女使都说,在那之前听到了歌声, 她也应该听到了吧?
苏嫦对着铜镜, 正在跟头发做斗争。她摇摇头,语气散漫,“没听到。”
大抵是每个人都有不擅长做得事情,苏嫦懂医术会武功, 在日常梳头洗脸这些小事却笨手笨脚得很。
大家都习惯早起早睡, 苏嫦倒是跟她作息差不多。
外面其实已经热闹起来了, 只不过因为是阴天的缘故,本该升起的太阳和云层混沌在了一起, 分不出彼此。
女使们洒扫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苏嫦平时笑眯眯的, 因为梳头却暴躁了起来, 扯断了好些头发, 姜浮看不下去, 顺便给她梳了一个简便的发髻,然后又飞快也跟自己梳了一个。
女使们这时候才赶来, 居然又是海棠。在姜府,盈衣还在阿娘房里的时候,可是很忙的。
刺史夫人也太客气了,特意让海棠过来服侍她们。
洗脸完毕,海棠笑着道:“滕世子对娘子可真好,特意吩咐奴婢们,昨夜睡得晚,让晚些来打扰您。”
姜浮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滕世子”是谁,她含笑应了。
头顶上的乌云越积越重,越积越浓,吃完早饭的时候,终于变成了雨滴,落了下来。
雨势忽小忽快,谢闻赵登临天不亮就起来,和滕新觉一起去官衙了。
滕新意借口要陪行动不便的姜渐,留在了刺史府。这里也有不少他的故人,像是那位老管家,名义上是老仆,但实则看着现任国公长大,人心都是肉长的,陪伴几十年,也如长辈无异了。
雨连绵不绝,姜浮坐在姜渐床前,苏嫦又看了一遍伤势,涂抹了药油,气味古怪得很。
姜渐皱着眉问道:“这个是什么,怎么这么难闻?”对于苏嫦的医术,他其实是有些质疑的。毕竟,她以前是做仵作,而不是做大夫……
苏嫦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何况还不用进嘴里。
姜渐不再质疑,反正就这么一点儿伤,估计不治也会好。前世的时候,他可比这惨多了。走山路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捕兽夹,也是这条右腿,整个血肉模糊,为了防止行迹暴露,也没敢去找大夫看。只依着模糊的记忆,之前看过的医书,在山上摘了些草药用来止血,不也都好了吗?
至于姜浮,他更是怎么看怎么烦。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被谢闻迷得神魂颠倒。
昨夜里,他怎么也睡不着,听得一清二楚,谢闻睡梦中都还在喊“阿浮”。
他气得要死,谢闻能做什么好梦?
本来想用那只好腿把谢闻踹醒的,但顾及身份,还是忍气吞声地把人摇醒。
谢闻从睡梦中被叫醒,一脸茫然。
姜渐心头怒火,越烧越大,当即质问,谢闻到底做了什么梦。
谢闻沉默良久,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傻子。
气死了,真的气死了,吾妹叛逆伤透我心,小白脸还有恃无恐故意气他。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出口,姜渐只能愤怒捶床。
姜浮撇撇嘴不说话,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两只眼睛像是军中新研制出来的火枪口,冲着自己射来。
阴绵的雨淅淅沥沥,到了中午还是没有停的迹象,看这架势,估计要下个几天。
滕光意回来,围着姜渐来回得看,像是元宵灯会的百姓在参观鸵鸟一样。
姜渐被他看得恼怒:“你看猴子呢!?”
滕光意笑笑:“哎呀我就是好奇,你之前不是最讨厌牛鬼蛇神了吗?怎么昨日吓成了那个样子?我刚才听老人家说,有人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这几年,你转变那么大,不会是真被夺舍了吧?”
夺舍?姜浮若有所思地看看姜渐,似乎在真的思考可能性。
姜渐心跳得飞快,斥道:“你!你!你!”连说了好几个“你”字,一直没有下文。
滕光意看他气得脸通红,忙道:“至于吗,不就开个玩笑,气成这样?”
脾气变化大,但生活中那些习惯动作,又岂是轻易模仿的,而且他可不信鬼神这一套,只不过说出来随便逗逗姜渐玩罢了。
看他气急败坏,也蛮有趣。
他又怎会知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可真是戳了姜渐的心窝子,他不由思索起来,自己现在到底是人是鬼的哲学问题。
思考无果,他决定还是先骂骂眼前这两人:“我真怀疑,你们俩才是亲兄妹吧?!”
姜浮和滕光意对视一眼,又各自转过头去。说起来,两人性格似乎真有那么些相同之处,都喜欢没事逗人玩。
姜渐和谢闻作为当事人,深受其害。
下午,雨停,天空却还阴沉沉的,乌云并未鸣金收兵,还盘旋在越州城上方。
谢闻和赵登临从府衙回来,匆匆去吃了晚饭。滕光意开始撺掇姜浮去找谢闻一起出去玩,他拍着胸口保证,“阿浮你放心好了,你阿兄我一定照顾好。殿下整日里那么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应该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