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接受我，秦鹤。」
  向我敞开一切，被我填满吧，我的爱人。
  「不，我的、我的，脑……」
  陷入浊黑的深渊，人类在迷失中呢喃着，向唯一可依靠的、正在深深侵占自己的邪恶存在寻求安慰。
  「没关系，不会坏掉的，……」「祂」轻声呢喃回复「祂」的爱人，中途取代通用语的，是某种嘶哑难懂的古怪发音，「……那个时刻，就要来临了。」
  「祂」亦会为「祂」此生唯一的爱人，献上「祂」的全部。
  「卡俄斯、卡俄斯……」
  人类被强硬唤醒的深部，在「祂」的精神力肢引领下迷茫地共舞，向着「祂」的方向伸出了初次的精神力分支。
  「我在，我会永远在。」
  缠绵地拥住幼嫩的精神力枝芽，「祂」吻上他的指尖，刻印上比阴寒诅咒更隽永的诡异诺言。
  「祂」会永远注视着爱人的一切。
  所以，尽情感受吧，感受「祂」，感受自己，将那尘封二十余年的力量解放，与「祂」交融在一起。
  踏入新的世界吧。
  从永恒般的长久失神中回归现实，一片茫茫的空白中，秦鹤睁开眼。
  轻飘飘的、奇特的餍足感让他有些慵懒，似乎渴望的一切已经被他拥入怀中。
  ……但是，有点奇怪。
  仿佛在无名深处生长出了新的肢体，他似乎从刚才起就在本能地操控着某种未知的器官。
  ……等等。
  目前的视界，并非由人眼接受的光线构成。
  他能看到房间的全景，看到躺在治疗床上的自己，看到坐在床边与他拉着手的卡俄斯——
  秦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后激烈的快乐刺穿了秦鹤的意识。
  在持续的耳鸣声退去后，悦耳的熟悉男声打破了奇妙空间中宁静的沉默。
  「秦鹤，别着急，慢慢来。」卡俄斯难耐地平息了陡然急促的呼吸，轻声提示道，「这里是精神力构成的临时空间，与现实存在一定差别。」
  精神力空间中，卡俄斯牵起秦鹤的手，在笼罩着细纱般朦胧薄雾的清晨林间漫步。
  引领着秦鹤行走的卡俄斯时刻注视着他的反应，见秦鹤已渐渐习惯，出声问道。
  「好一些了吗？」
  秦鹤点点头。
  卡俄斯眉头微松，放下心来，嘱咐秦鹤保持与「他」相同的步调慢慢走，接着向秦鹤讲述关于精神力空间的情报。
  这个临时空间是因二人精神力结合创造而出的精神图景。若行动步调一致，身居其间之人精神力相互融合，会感到沉入心底的平静、安宁、满足，但若不慎心情激荡，有了搅乱融合的大动作，那便会如他们刚才那般被卷入欢悦的深海不断沉浮，直到整个世界的震动停止。
  至于本次精神力探查的结果，需待到退出临时精神力空间后，「他」再详细说给秦鹤听。
  秦鹤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按照卡俄斯的指导，一点点尝试着将溢出的精神力收归体内。
  两股交缠的精神力渐次淡去，临时空间果然亦随之崩解。方才二人走过的薄雾下的林间小道渐渐暗下消失，秦鹤心中生出些许莫名的不舍。
  或许是精神力结合的特殊性导致的——但下一刻秦鹤已经顾不上在意那些小事了。
  回到现实世界，秦鹤还未睁眼，便在精神力视界中见到了如上景象——房间全景，躺床的自己，陪床的卡俄斯，还来不及感叹这新get的「超能力」，迷乱的记忆已气势汹汹席卷而来，将秦鹤撞了个措手不及。
  被卡俄斯的精神力肢逼至绝境，剥开躯体的「蚌壳」强制露出精神力的「蚌肉」，迫得秦鹤丢盔弃甲甚至暴露了语言能力，最后只能在卡俄斯的怀抱里撒娇般一声一声语无伦次地唤着「他」的名字，任「他」在自己的精神力领域里随「他」喜欢地翻来覆去摆弄自己。
  ……好羞耻。
  虽然在生理意义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比真正发生了什么还要羞耻一万倍。
  这是在精神层面的公开处刑。
  秦鹤平静地躺在治疗床上，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卡俄斯还在报告精神力探查的结果。
  「你的精神力领域非常健康，太好了。现在进行精神力等级判定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哦。」
  「怎么了，有哪里不适吗？」
  秦鹤默默摇头。
  除了社死以外，一切都很好。
  神清气爽，头脑明晰，仿佛过去累积的疲劳被一口气吹飞，安宁与餍足带来的极度幸福感充斥了身体与精神。
  他从未像这样好过。
  微微敛下眼睫，卡俄斯侧过头，带着淡淡羞意启唇，扔下一句爆炸性发言。
  「那么……你觉得舒服吗？」
  秦鹤闻言瞠目结舌，大为震撼。
  这是什么……事后的对话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关系的！
  怎会如此，难道精神力治疗师竟是如此羞耻的一个职业吗？
  似乎听到了秦鹤的心音，卡俄斯接着解释道。
  普通的精神力治疗仅有基础的舒缓和修复作用，当精神力匹配度达到阈值，大约85%，会初步发生精神力结合现象，若匹配度更高，此时二人的精神力将交融为一体，甚至制造出一个持续性存在的临时空间，供二人进行更深度的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