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是习武之人,对于血腥味格外敏锐。
  见裴寂站在这,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只当他是受了伤,眼下才这般无措。
  月痕没有想过他是窃听。
  毕竟相处的这些时日下来,裴寂是如何端庄守礼,他不会做出窃听一事的。
  裴寂心绪正乱,蓦地被她唤,心头也惊了一瞬。
  月痕朝他招手:“公子又来为主子送糕吗,主子还在议事。”
  裴寂压下心头的不安,匆匆颔首:“可否劳烦月痕姐姐代我转交给义母?”
  月痕并没有异议,原谦夜猫子进宅,两人不定要谈到什么时候:“公子放心交给我便是,这段时间多谢公子的糕了,是我吃过味道最好的!”
  月痕比花影欢脱些,性子大大咧咧更好相与。
  若放在寻常,裴寂也要说些什么的,但他此刻无心闲聊。
  “我先走了。”他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月痕瞧着他的背影,有些好笑地嘀咕:“后头有狼追着他不成?”
  怎么走得那么快。
  内室。
  原谦笑着,却一副谈判的语气:“原氏族女众多,品行才情佳者更是数不胜数,不愁没有他喜欢的,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
  “怎样啊,我的沈太师?”
  沈元柔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他不该介入你我之事。”
  她与原谦立场不同,两人注定是站在对立面上。
  这样的缓解是没有必要的。
  不论怎样,她也不会让裴寂被牵扯进这些事。
  原谦要裴寂嫁入原氏,如此以来,两人便是姻亲,朝堂之上也代表了对方。
  可若是她看中裴寂,则处处受原氏掣肘。
  这对原氏,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将话说的冠冕堂皇,沈元柔却早就品出别样的味道来。
  前世在她死后裴寂嫁入尚书府,而今原谦有特意前来,如何不算是原谦见色起意。
  “啊,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原谦痛惜。
  而后她换做无懈可击的笑脸:“老身去寻那落跑的狡猾小公子,回见。”
  那抹酱色身影离开了正厅,沈元柔抵着额角,许久听到一阵脚步声。
  月痕唤了声“主子”,将雕花繁复的食盒放置在她的手畔:“这是公子托我带给主子的。”
  寻常裴寂会亲自送来。
  但沈元柔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如何,谁送来都无妨,她收到了裴寂的心意便是。
  她道:“知道了,下去吧。”
  食盒遮不住糕点清新的茶香气,沈元柔回想起,猎场前一晚裴寂给她做了清茶糕。
  原谦的话仍回荡在耳畔。
  裴寂当嫁顶好的女娘,她的眸光落在一旁鲜嫩的花枝上。
  玉帘居,曲水高兴道:“尚小姐要回来啦。”
  若是寻常,裴寂定会安静的听着他们叽叽喳喳交谈。
  可今日他实在没有心情,不安的情绪膨胀到最大,挤压着他的心脏。
  裴寂清楚记得这位原大人的相貌,她年纪很大了,比他的义母还要大上许多。
  沈元柔正值壮年,可原谦已有了上了年纪的模样。
  她们的契机,沈元柔要让他入原府,给这位不惑之年的老大人做平夫吗?
  “母亲,入京投奔义母,当真是裴寂此生最好的结果了吗?”
  他捧着掌心磕掉一角的玉佩,低低道。
  裴寂素来坚强,此刻的他却像是无助的孩子,垂眸向一枚玉佩问自己改何去何从。
  “母亲,朝堂之事凶险,我虽害怕那老大人,却……身不由己。”被磕掉一角的玉佩粗粝,磨红了裴寂的指腹。
  但他寄人篱下,本就该为沈元柔做些有用之事。
  “兴许我这一生,原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裴寂发出一声苦笑,珍重地擦拭着掌心的玉佩。
  “母亲,保佑我。”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要去寻沈元柔。
  香笼轻烟袅袅,沉香拢入沈元柔的袖口,她倚在小轩窗旁提笔圈画。
  两世都要处理相同的政务,实在是无聊得紧。
  沈元柔道:“老太君接回来了?”
  “接回来了,此刻叫人送去慈康院安置。”月痕答。
  “嗯,慈康院收拾妥帖,将他身边的老侍看严一些。”
  沈家关系并没有比朝堂简单多少。
  沈元柔并非是在府上长起。
  沈家家主宠侍灭夫,父亲病死后,她随祖母流落在外,祖母临终前拿出最后的体己,要她考取功名。
  但她用这些银子安葬了祖母,此后也过上过身无分文的乞讨日子。
  后来她遇上了裴寂的母亲,穿金戴银的女娘似乎看到乞儿衣衫褴褛,却捧着残书很是有趣。
  后来,她便随她入了府,与她一起科考。
  有了银钱的支持,她将心思用在功课上,最终三元及第。
  沈元柔的地位影响水涨船高,先前沈家那些人也渐渐有了音信,也是百般讨好。
  “还是主子仁慈,”月痕颇有些不平,“您待身边人实在太好了。”
  沈家主支如今就剩老太君,却是小爹,哪里值得接到府上。
  如今小爹入府,旁支定会扒紧太师府,都要狠狠撕下一块好处来。
  沈元柔抬眼看她,淡声道:“确实,若非如此,你也不敢当着我的面批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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