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裴寂察觉得到,沈元柔待他与寻常有些不同。
  那只是细微的差距,但裴寂格外在意,便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点差别。
  “您生气了吗,”裴寂轻轻咬着下唇,小心地看着她的神色,解释道,“我昨夜不是有意打搅您的,见您有事……我便回去了。”
  沈元柔没有同他提起书生。
  她知晓,即便是提出来,裴寂也不会告诉她。
  但沈元柔总能觉出不对来,如果裴寂当真有心悦的女娘,花影月痕为何查不出来?
  但裴寂会因为想留在太师府,而对她撒谎吗,这是没有必要的。
  此事疑点重重。
  沈元柔对于政事的敏锐,不能代表她在情感上也是如此。
  裴寂将香囊捧到她面前,献宝一样:“猎场上蚁虫多,我为义母赶制了香囊,同旁人的味道不一样。”
  他其实还很介意昨夜之事。
  虽然裴寂不知自己究竟在介意什么,但他压下内心的酸涩,继续道:“您……会喜欢的,对吗?”
  沈元柔看着躺在他掌心的,针脚细密、绣工精湛的香囊。
  喜鹊衔香兰,倒也是别致。
  “与旁人不同?”沈元柔平静地看着他,“怎么想起单独为我做香囊了。”
  这些驱虫的药材都是上面统一发放,这段时日也不乏有孝顺的儿郎,为母亲,姐妹绣新的纹样,也为的是传播美名,想着借此引起其他女娘的注意。
  家中有绣工出众的儿郎、主君,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但因着昨日月痕带来的消息,沈元柔不能确定裴寂的目的。
  “我一直都想给您绣一个的,”裴寂抿了抿唇,说:“是我擅自揣度了义母的喜好,我猜想,您是喜欢香兰的,故而赶了出来。”
  原来昨日打探她的去向,是为了做香囊给她。
  他带着一点小心、讨好,一副很是担心被她拒绝的模样。
  沈元柔接过那枚香囊。
  那枚精巧的香囊还带着少年掌心的温度,如裴寂所言,香气的确与其他的有些不同,带着清淡的馨香,很雅致。
  她的尾指不可避免地剐蹭过裴寂的指节,沈元柔在他期盼的眸光下,垂眸将香囊系在腰间。
  “乖孩子,你的手很巧,”沈元柔看着他,道,“我很喜欢。”
  被夸奖了。
  昨日的不愉快散去了一些,他想扬起那根不存在的尾巴,但尚存的理智还是压过了情绪。
  裴寂乖顺地垂着首,指骨被衣袖拢得严严实实,因着昨夜之事,有些别扭,又矜持的邀宠。
  “您不嫌裴寂的技艺不精就好。”
  技艺不精。
  这若是叫技艺不精,京城怕是没有绣工能拿得出手的儿郎了。
  在他父亲的严苛教养下,裴寂的绣工格外出众。
  沈元柔只淡笑道:“你的苏绣是极好的。”
  他今日并非只为香囊来,裴寂斟酌着如何开口,想旁敲侧击一下她的心意。
  裴寂想知晓,他的义母究竟有没有心悦之人。
  但帐外月痕道:“主子,时辰到了。”
  第30章 他的小心思
  沈元柔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
  她嗓音温和地问:“怎么了?”
  在她方才看穿裴寂的一些小心思时, 沈元柔便觉得,纵使裴寂对她有所隐瞒,也是有着自己的理由,正如李代无所言, 因为寄人篱下而无从开口。
  她试着理解年轻人的心思。
  因着阅历与眼界的不同, 两人之间相隔的东西实在太多。
  在沈元柔的注视下, 裴寂乖顺地垂首:“无事, 望义母一切顺利。”
  分明裴寂还是同先前一般,乖巧、温顺。
  沈元柔却觉得,裴寂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她一时间也不能分辨出裴寂的眸光里, 蕴含的是怎样的情绪,孩子的心思实在难猜。
  结合昨夜月痕提起的书生, 沈元柔便不由得担心,担心这孩子被人骗了。
  裴寂有些不对劲。
  他不肯说, 沈元柔便没再继续问他, 只是颔首, 外头还有官员等着,也不可耽搁太久。
  她为当朝太师兼中书令,帷帐自然同寻常官员不同,帷帘都是金银丝所绣, 耀眼的奢靡光华在晨光下游走, 经她挑开, 朝阳撒入了帷帐。
  裴寂随着她出了帷帐,方至场上,就见不远处的原谦朝着她们走来, 被她的正君,吴真棠搀扶着, 身旁跟着嫡子原玉。
  原玉朝着他轻轻点头,微笑。
  原谦的眸光则是他看不懂的,兴许是玩味,兴致,只是裴寂有些害怕,他恨极了,但此刻只能不着痕迹的,试图让沈元柔将他遮得严严实实。
  有仆从上前,为沈元柔净手。
  她向来一丝不苟,接过仆从手中浸过温水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
  温热的帕子穿过指节,将指腹擦的微微潮湿,有些像裴寂潮润的泪。
  “原大人果然老当益壮,好的忒快了些。”
  李代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着了一袭劲装,有力的腰身与结实的臂膀线条紧实,就这样大大方方展现在众人眼前。
  原谦被野熊伤得厉害,却因着年龄,也不能恢复得像年轻人那般快。
  被李代无如此阴阳怪气,原谦面上仍挂着笑意:“不愧是驻扎边疆的宣武将军,瞧瞧这体格、这通身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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