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裴寂知晓这是一段不可能,不被世俗认可的感情,义母义子,传出去是丑事一桩,沈元柔是一国太师,坐于这样的高位,她不该沾上这样的污名,而他所谓的喜欢,没准会为她造成困扰。
  她其实还是喜欢吴真棠的吧,若非如此,怎会如此关照原玉,若非如此,又怎会……
  曲水端来一盏温水,为他润唇:“公子,这,您今日没有喝药吗?”
  曲水年纪轻,还没有经历过小日子,只是根据裴寂的反应判断出来,他知晓,小日子时要喝很多苦药的。
  “……没事的,你去休息吧。”裴寂任由曲水为他擦去额角的冷汗。
  他不想在曲水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真的不请医师吗?”曲水担忧地看着他。
  饶是被温暖的烛光照亮,他的脸色也是那样过分苍白,怎么也不像是没有事的模样。
  裴寂的语气不容置喙:“去吧。”
  “是。”
  曲水离去前,回头望了榻上被痛苦折磨的裴寂一眼。
  这是他头一次听裴寂如此说话,倒像是,稳坐高台的主子。
  裴寂极力忍耐着贞洁锁带来的痛楚,他甚至分出神去想,干脆不要喜欢沈元柔了。
  她原本可以不收留他的,毕竟沈元柔与他的母亲,已经多年不曾联络,为何还要接纳他,她明明不喜欢孩子的。
  裴寂攥着被角,细细地嗅。
  已经没有她的味道了。
  沈元柔发了善心,而此刻他沉溺于义母的温柔,无法自拔,当初被接纳时所产生的,要报恩的想法,在此刻显得格外可笑。
  以义子的身份,爱上自己的义母,他会是沈元柔的黑点。
  “这是恩将仇报。”裴寂脱力地,用气声告诉自己。
  他爱上了不能爱的人。
  不可以再这样了。
  ——————————
  直至春猎结束,准备启程回京,裴寂都没有再找过她。
  沈元柔接过花影递来的锦盒,那是玉匠打磨好的玉佩。
  她没有看玉佩的心思,看着花影月痕将东西收拾起来,问:“裴寂呢?”
  他这几日实在是反常。
  沈元柔早早就免了他的晨昏定省,可这孩子是个倔的,寻常日日都来给她送点什么东西,她还没有哪日不曾见着裴寂,偏生这两日忙,沈元柔也没能空出时间看看他。
  “属下不知。”花影将东西放好。
  月痕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儿道:“是啊,这几日没注意到裴公子,公子好像没来过呢。”
  沈元柔侧眸,看向裴寂的帷帐。
  他的小日子应当是过了,这些时日她派人去查孟氏,又顾着京城,一时间便忽略了裴寂,也不知裴寂是不是为此生气了。
  月痕将新的消息告知她:“主子,老太君去了听云楼。”
  听云楼是京城的茶馆,不过却不是达官显贵常去的地方。
  若是放在先前,沈元柔也只会觉得,孟氏是舍不得花钱,心里不安,而不会想到,他极有可能是去茶楼见什么人。
  她们要启程回京了。
  “去寻裴寂。”沈元柔撂下这句话,起身去了李代无的帷帐。
  李代无的主君来猎场了。
  寻常在她面前大大咧咧、相当豪迈的宣武将军,此刻关切地看着自己夫郎,眸中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含情脉脉,果真小别胜新婚。
  沈元柔顿在那处,原打算过会儿再来,谁道李代无高声唤:“绝舟,怎么了?”
  沈元柔回头,面色如常地朝她走去,对林主君微微颔首,仿佛方才不曾看到两人卿卿我我那一幕:“定安呢,不在你这儿吗?”
  听闻是要找二女儿,李代无扬了扬下颏:“喏,方叫我使唤去搬东西了,这会估计跟下人装车呢。”
  李家的后辈们在李代无的教养下,可谓是能文能武,文不成武不就的,林主君就棍棒伺候,棍棒底下出孝子,如今孩子一个比一个争气。
  譬如李定安,虽同为朝堂命官,在李代无面前,只要母亲发话,她就同下人一起搬东西,给母父腾出亲密的地方。
  沈元柔由衷地道:“定安是个好孩子,你与林主君教女有方。”
  倒不是觉得打孩子是多么好的事,她也不会指派裴寂去搬东西,那孩子皮肉娇嫩,磕一下、碰一下,没准就委屈地要她抱一下,眼泪想必也是流不完的。
  李代无许诺,待回京,便将教养孩子的秘诀告诉沈元柔。
  想到裴绒绒,沈元柔不由得轻叹。
  猫儿一样的娇纵,这样的绒绒,太师府有两个。
  她将要事交代给李定安,回到马车上,就瞧见裴寂冷淡的侧脸。
  又在闹脾气。
  裴寂的心性变化太快,沈元柔也摸不准,他究竟缘何几日不来见她:“怎么不说话?”
  随着沈元柔掀开车帘,坐于他的对面,那股熟悉的沉香幽幽传来。
  沈元柔浑然不知,这对裴寂来说是多大的诱惑,他极力克制着自己,难过地酸着鼻尖,别过脸去。
  只差将“不高兴”和“哄哄我”写在脸上了。
  沈元柔也没有非要他回答,只继续道:“那枚红玉雕好了。”
  第35章 她是很坏的人
  马车内, 香炉上缭绕着轻烟,是淡而又淡的清幽香气。
  裴寂垂着眼睫,温润而泽,般般入画。
  <a href="https:///tags_nan/nvzunwen.html" title="女尊文"target="_blank">女尊文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