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李定安:“柔姨, 这么急吗?”
  李代无也劝她:“绝舟, 何必这么急?”
  是啊, 何必这么急?
  沈元柔分明在方才同她们母女俩的比试中,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但在她想到裴寂时,还是想要尽快让这孩子嫁给一个心仪的女娘, 而不是将年华浪费在她的身上, 做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
  她不认为裴寂对她是心悦。
  裴寂的年纪太小了, 他不谙世事,也没有经历过情爱,更不知道什么是心悦, 她作为义母,应当去引导他。
  一个心智成熟的女人, 是不会趁着少年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没来得及去了解的情况下,顺着他的热情与一腔热血,答应他不成熟的想法。
  沈元柔很清楚裴寂的脾性,只要他还能看见一丝希望,便要一往直前,他一直都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性子。
  裴寂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她,所以她也不能直接将少年的心思点明,少年人的心思细腻,又脆弱,沈元柔害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而早早将裴寂的婚事定下来,是眼前于她而言的最优解。
  沈元柔站在裴寂自身利益、朝堂的角度为他思考,为他谋划,裴寂嫁给知根知底的将军府,亦或是东宫的太子,后半生则保证平安无虞。
  李定安,亦或是温景宁,她们的年纪与裴寂相当,同样很欣赏这样一个有才干的儿郎,裴寂不论嫁给谁做正君,因着太师府这层关系,都会过得很好。
  沈元柔擦拭着指根白润的玉戒,许久,淡声道:“早些定下,我能放心些。”
  李代无摇了摇头,显然很不赞成她的话,驱赶她道:“你一夜未眠,还不适合做决定,待你清醒些再来。”
  沈元柔不置可否,恰此时,月痕凑到她耳畔,与她低声说了什么,沈元柔面上的神情凝重了些,侧眸看她:“走吧。”
  只瞧着月痕这幅行色匆匆的模样,李代无大致就猜到是朝堂的要紧事,亦或是她那位小义子。
  “沈绝舟,不可冲动啊。”
  李代无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高声叮嘱道。
  两匹骏马在街上疾驰,马蹄踏碎了青砖上潮漉漉的水汽。
  原谦的手下胆大妄为,居然做出开画舫,买卖人口之事。
  像京城榄风楼、南风馆,这等风月场所都由朝堂登记在册,方便管辖,而这位六品官员仗着有原谦这座靠山,竟在兖州、豫州、青州等地开设画舫,并拐卖少年,作为暗倌。
  而此人非但拥有数座画舫,还通过买卖人口、逼良为倌牟利,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她明目张胆的做到明面上。
  原谦纵容手下如此,大肆敛财,培养私兵,这样的事若是传到朝堂,只怕要大乱。
  沈元柔持着缰绳,道:“原谦如何说的?”
  先是巡盐御史郝琼贪污,紧接着又是盐课司大使,原谦数次将手伸向盐场,为的就是敛财、培养私兵,就连当初对裴寂的母亲下手,也是为裴家的家产。
  郝琼与盐课司大使,算是她敛财的主要方式。
  其次才是靠着旁支族女名下的当铺贪污受贿。
  官员们的手下会高价买下当铺廉价的字画、或是玉器,从而达到贿赂的目的,亦或是以极底的价格,售出出自大师之手的玉料。
  如今这位盐课司大使入狱,原谦不会坐视不管。
  带着萧瑟的秋风拂面,沈元柔一刻不停赶到京兆狱——姜朝关押朝廷官员的牢狱。
  月痕道:“原大人那边还没有动静,不过她的党羽有异动。”
  那些人见沈太师亲自前来,面上浮现出惶恐,纷纷闪开路,跟随在她身后,还有几个面上带着谄媚的笑,连声道:“太师大人,您且稍等,那里头脏污着呢。”
  “是啊是啊,待我们几个将地上的血污清洗,您再进去也不迟。”
  沈元柔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
  几个狱卒被那一眼扫得胆战心惊,一时间也不敢再言。
  沈元柔来此的目的,她们自然清楚,可若是再出言阻拦必会叫人生疑。
  月痕道:“将门打开,退下。”
  没有一句多言。
  她是沈元柔身边的亲卫,说的话自然也代表着沈元柔的意思。
  沈元柔不要听她们说话,来此的唯一目的,就是来见这位盐课司大使。
  她们虽是狱卒,这个案子究竟有多重要,不用说她们也知晓,且不说皇帝对于贪官污吏的态度明摆着,昨夜大理寺卿来过,今晨沈太师就来了。
  狱卒为她打开满是血腥气的门,令人作呕的血气混着潮气,直直朝着人扑来。
  “这可如何是好?”狱卒压低了声音,问道。
  高个的狱卒眸色黑沉:“上头那位吩咐了,不能叫罪臣活着出来。”
  “可沈太师……”
  “按计划行事,”狱卒打断道,她望着沈元柔的背影,心中亦是七上八下,“若是办砸了,你有几条命够上头那位玩的。”
  想到那位,狱卒们冷汗淋漓。
  是啊,谁有那么多命撑得住那位玩。
  盐课司大使早昏过去了。
  女人被绑在架子上,脏污的头发团作一团,毫无生气地垂着,不知是经谁的授意,这位罪臣的心口已经被划得破烂,此刻鲜血还汩汩往外涌着。
  这可不是块儿硬骨头,早在她来之前,朱皎就已经将她所知道的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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