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气氛一时降至了冰点。
陈玥下意识看向苏落星。
视线相撞的刹那,苏落星开口了,承担了破冰者的角色——“不想道歉也没关系的。”
孟非晚蹙眉看向她。
“今天也不适合谈论这些
苏落星瞥了病床上的苏栀,又垂眸自然地扣住了陈玥空着的另一只手,拇指轻轻捏着她的小手指,“不论轻伤重伤,三个人身上都挨了几下,最严重的人在床上,我们在这里谈论赔偿、道歉,好像是有点不人道了。”
“而且,”苏落星松开陈玥的手,手背到了身后,笑容粲然,语调平和地说:“冲突发生的地点是剧团,当时排练室里应该不止孟同学和陈同学吧?”
她望向陈玥。
陈玥忙回神,恢复了正常的呼吸,神情正常,耳垂却已经红的仿佛品质上佳的樱桃:“林挽当时也在,还有另外两个编剧同学,一个演员同学当时正在和孟非晚对台词。”
苏落星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微笑地望着sally。
嘴巴笑着,眼神确实无奈和担忧。
一个满分的假关心。
sally脸上的笑容已经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苏落星移开视线,手重新牵住了陈玥,另一只手则握住了门把手,侧身对任清川道:“老师,应该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吧?”
任清川通体舒畅,顺台阶点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家吧。”
“孟非晚,你和我走吧。”她说。
孟非晚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所有人走后,sally一直挺直的腰才泄下力。
她望着苏栀,淡淡说:“你惹了一个麻烦,给你的母亲。”
“so?”
苏栀专心地玩着自己的发稍,语气平淡。
惹了麻烦,所以呢
来的人还是sally。
苏栀望向窗外。
夜色浓重,仿佛上帝披上了夜袍子检阅领地,无星也无月。
无尽的幽蓝。
叫人憋闷。
……
地铁站内,穿堂风过,苏落星不自觉瑟缩了下。
陈玥看向她,几乎是同时,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苏落星看了眼外套,视线在左手的袖口处停留了一瞬,没有接。
陈玥怔了下:“怎么了?”
苏落星看向她,伸手轻轻勾过她的下巴,睨着她被误伤的那半张脸——其实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苏落星也并不是想看她的“伤情”。
“还挺勇猛。”
陈玥目移。
这话不像是夸奖。
“孟非晚是朋友。”她小声地说。
苏落星的手微顿。
她抽回手,说:“陈同学,你的朋友好多啊~”
陈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嗓子眼里的音节不等到达口腔,苏落星便又凑到了她身边——弯腰侧身,探头一样的姿势望着她,漂亮的脸上是漂亮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项链坏了。”
苏落星轻触了下土星吊坠——痒。
由内而外透出的痒。
——“换一个吧。”
后来,陈玥鲜少扎发。
一枚月亮形的耳钉在她的右耳上。
第25章 25.
——“换一个吧。”
陈玥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和苏落星走出了地铁站,坐在了出租车的后排座上。
“去什么地方?”陈玥问。
苏落星在她旁边,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像是没有听见。
耳洞。
陈玥收回视线,也兀自看向窗外。
四姐姐也有耳洞,两个,一个耳朵上一个。
陈春旎的耳洞是有一年冬天,村子里小学的一位女老师,帮她扎的——女老师个子不高,陈玥当时十二岁,女老师二十二岁,个子却同她差不了太多,仔细看还要比她矮上一些。
南方姑娘,总是笑得甜甜的,好像吃着糖长大的模样。
村子里只有一个剃头匠,女人们扎耳洞也大多找他,手法实在是粗糙——冰块先把耳垂冻麻,随后烧的通红的铁针穿过。
尽管耳垂已经冻麻了,但还是会疼。
可除了年纪较小的女人,没有人喊出来,大多数都只是“哎呦”了声,和土地朝夕相处的脸上挤出一丝淳朴憨厚的笑。
四姐姐只是看到那个架势,便生了怯。
女老师便是这个时候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害怕,不要看。”
女老师把她们带到了自己的宿舍,棉签仔细地给陈春旎的耳垂消了毒,随即她拿出了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个单独包装的“订书器”,透明的订书器。
四姐姐怯懦不安的看着她。
陈玥把自己的手伸到四姐姐面前:“疼就握着我。”
四姐姐摇了摇头,手死死扣着板凳边沿。
——“……握着我的手腕。”
苏落星没有给她扣住板凳边沿的机会,话音刚落,她便扣住了她的手。
——清淡的橘子香。
仔细嗅,其中散着极淡的苦味。
好似青橘。
酸,苦,最后才会回甘。
纹身师闻言笑了下,说:“别紧张,这个不疼的——嗯,打过吊瓶吧,跟那个差不多。”
陈玥嗯了声,握着苏落星的手又紧了下。
苏落星垂眸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