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光渡按住可皇帝的手,淡淡道:“一个小姑娘家,不值得陛下出手,陛下也不必为我生气,她说说也就罢了,更何况,她说的原也是事实。”
  只是白兆丰有些不甚明显的心不在焉。
  而如今皇帝光渡上了楼,不许旁人打扰,白兆睿却待在小宋娘子的账房中,听说他还特地屏蔽了众人,也不知道要与宋雨霖说什么。
  而君臣二人,坐在视野最好的雅间中对饮。
  中兴府许多自认怀才不遇的男子,听了这话,都深以为然,觉得小宋娘子说出了心中所想,一个个将其因为知己。
  “陛下的事,总要有人去做,而陛下选中了臣,臣怎能叫陛下失望?”
  他脖颈上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琥珀,雅间中燃着香烛,灯光明盛,更是与他暗琥珀色的瞳孔遥相呼应,那双眸看上去更是含情脉脉,只要被他扫上一眼,就移不开对视。
  皇帝握住了光渡的手,“他们在外一切听你指令,别让孤失望。”
  光渡行礼道:“是,臣领命。”
  今夜几杯酒下肚,就连皇帝都身体发热。
  更别说光渡今夜这样诱人,连皇帝的欲望都有了几分松动,“孤马上就要几个月见不到你了,今夜孤去你住处,你可愿意?”
  第52章
  光渡中兴府宅邸。
  即使皇帝今夜临时起意在外留宿,一位君王该有的保证,也一样都不缺。
  早在他们回来前,这间屋子就有人搜过,确保没有任何刺客藏匿。
  不仅如此,连送进光渡房间的每一杯水,屋中备下的每一根香,都有专人验过。
  屋中摆了第二轮酒,君臣两人围炉夜坐。
  皇帝今夜不想醉倒,但交谈时气氛正好,他也不忍推辞。
  几杯酒下肚,皇帝慢慢就感到……浑身懒洋洋地温暖轻松,舒服到有些睁不开眼。
  从踏进光渡的房间开始,在这一个有些狭窄的房间中,他就感到难以言喻的轻松。
  面前坐着的人,是他如今信任的人,他用了三年时间去观察光渡,培养光渡,最后得到了这个完全属于他、不依附于任何羽翼,在朝中毫无派系从属的纯臣。
  在这个方圆之地,皇帝也不需要做强硬无缺的帝王,他可以在自己如今最信任的人面前,做他自己。
  温过的酒,满室的醺香,像一把钩子,将连绵数月的疲倦,从皇帝的骨子里勾出,在这一刻向感官汹涌袭来。
  气氛太好了,但他困了,未免辜负美景。
  面前端庄跪坐,手执酒壶的人,不止是心腹。
  三年前从泥水里捡起的花,如今已经攀上枝头,摇曳盛放。
  他该摘下这朵花,该品尝这独一无二的盛宴,这件事只有他能做,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染指。
  声音来自脚下。
  但都啰耶确实知道,如果没有这个任务,他近来想见光渡的心,都已经忍耐到快要爆炸了。
  ……所以混进来的难度,也比想象中轻松。
  与此同时,皇宫中。
  以往他爬个树快得像只猴,如今这枣树也爬到一半,他便已经感觉到气喘。
  那只鸱吻,牢牢固定在原处,根本无法移动。
  ……
  尤其令都啰耶想不到的是……这么危险的任务,光渡没把自己的人拨给他,居然是借别人的成手给他用。
  “陛下?”光渡扶起皇帝,将昏昏沉沉的皇帝,扶到了卧室唯一的床上,“陛下今夜饮了不少酒,歇一歇吧。”
  “陛下?”光渡在皇帝耳边呼唤,可是皇帝没有任何回应。
  皇帝最后一丝清醒沉醉于光渡温柔的照顾中,陷入了最深沉的梦乡。
  孙老猛地起身,前去打开了门。
  药乜氏宫中走水了。
  光渡注视到批注,沉吟片刻,另拿出一张纸,随手写下了几个名字,然后翻开了下一页。
  光渡坐到了几步之外的太师椅上,在烛火的映照下,随手翻开了一本批注过的《水部式》。(1)
  一双手替他解开微紧的领口,而身上那些不舒服的束缚,都被小心仔细地一一取下。
  又因为皇帝夜宿光渡宅邸,动用了最精锐的那批御前侍卫,宫中侍卫大半今夜都跟着皇帝出了宫,贴身保护。
  都啰耶一瞬面露惊恐,难道他又把什么东西给怼碎了?
  门外站的正是一身黑衣的宋珧,他接过孙老的包裹,上手搀着孙老,“师叔,我接你走。”
  今夜,药乜绗将自己辫子上那些耀眼夺目的宝石全都取了下来,一个黑色头套罩上去,将自己灰扑扑地藏入夜色中。
  这是对他有多大信心啊?觉得他能管住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虽然有守备,但聊胜于无,是真正的外强中空。
  好利落的身手,显然对这皇宫也颇为熟悉,他们如今没法再找人,只好打起精神,抽出了刀,砍了一个不小心撞到他们的倒霉太监。
  孙老已经将皇帝调养的七八分恢复,他压抑了太久,就这样放光渡走,他不甘心。
  屋中烧着暖和的炭,光线昏暗下来,一切都是那么贴心舒服,让人昏昏欲睡。
  都啰耶牙一咬,心一横——就按照光渡说的做!
  两位用了化名的人互相点了下头,转身潜入夜色中。
  但他始终没有醒过来。
  可是如果要都啰耶自己去指定搜索计划……他放弃,自己丁点头绪没有,这里枣树这么多,他一个人,又不能全给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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